“嗯?”
赵无稽循声望去,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形,映入眼帘,诧异道:“大...大司马,您怎会在此?!”
“他是您家的晚辈?!”
赵无稽的声音都在颤抖。
惶恐至极。
来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夏官府大司马,大冢宰的兄弟,宇文横。
“大司马?”
“这曹公子竟是他的晚辈?”
“难道他是宇文皇族中人?”
在楼阁上,默默关注的江蓠,心中得出一个惊骇的结论。
她想过这位曹公子,可能是关中六姓,也可能是八柱国世家....
却唯独没设想过,他会是皇族中人!
此事需得尽快向上汇报。
“二叔?!”
“这怎么还能碰上他?”
宇文泽比赵无稽先行认出了宇文横。
当即以手遮面,唯恐被自己的亲二叔发现了自己。
“本王在哪儿,何时需要向你汇报了?”
宇文横大步流星地上前,左右跟着亲卫,停在了赵无稽的面前,冷笑道:“赵大人,管得可够宽的呀!”
“是属下僭越了!”
“属下真不知他是您的晚辈啊!”
赵无稽傻眼了,整个人都懵了,诚惶诚恐道。
脸色好似生吞了马粪一样苦涩。
不是说这只是个书生吗?
还在长安无显赫背景的曹姓?
为何突然就成了大司马的晚辈了?
宇文横目光一凛,问道:“现在知道了?”
“可还要与本王说道说道?”
平静的语气中,尽是压迫感。
“不敢...属下不敢!”
赵无稽的肩上,似有千钧重压一般,佝偻着背。
“谅你也没这胆量...”
宇文横轻哼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属下告辞!”
赵无稽如蒙大赦,一刻都不敢再多作停留,就要领着自家护卫,转身离去。
“这就走了?”
“站住!”
陈宴见状,叫住了赵无稽,开口道:“我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医药费,还有替你管教儿子的费用,是不是该结一下?”
“我可是扇了好几巴掌呢....”
说着,上前与赵无稽勾肩搭背,还晃了晃打人的手。
“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赵无稽斜了一眼,这个蹬鼻子上脸的混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道。
前面那些术语,赵无稽听不懂,但他知道这小子是在要赔偿。
而且打了儿子找老子要赔偿,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就欺你了,咋滴?”
陈宴不慌不忙,指了指身后,笑道:“大司马就在那儿,你咬我呀?”
他陈宴可是权臣走狗啊!
都有人帮自己出头了,当然得狗仗人势,嚣张跋扈啦!
难道还要忍着憋着,息事宁人?
“你!”赵无稽瞪大了双眼,想骂但又不敢骂。
赵无稽不明白,世间怎会有如此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之人?
“我什么我?”
陈宴不以为意,笑道:“你就说给不给吧?”
俨然一副吃定了的模样。
“给!”
“我给!”
“你要多少?”
赵无稽强忍着胸中怒火,面色铁青,艰难蹦出回应。
如果眼神能杀人,面前这个混账小子,已经被杀了无数次了。
“我算算啊....”
陈宴得到想要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掰着手指装模作样算了起来,“咱也不讹你,就凑个整,一万两吧!”
说着,竖起了一根手指。
众所周知,陈宴是个有良心的黑商。
对比上次敲诈陈通渊的赎金五万两,这区区一万两,已经很仁厚了!
“入彼娘!”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赵无稽捏紧拳头,骨骼嘎吱作响,骂道。
主政一方多年,他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赵大人也可以不给呀!”
“你敢吗?”
陈宴闻言,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赵无稽盯着陈宴,盯了好半晌,才从怀中掏出了银票,塞进了他的手中,“拿着!”
尽管饱受屈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赵无稽还是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
来日方长,只要保住了自己,那就还有的是机会。
“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陈宴用手指,弹了弹银票,笑道:“赵大人慢走!”
又顺顺当当入账一万两,这不比抄书制盐搞基建轻松多了?
这赵家父子真是他的福星。
赵无稽留下一个阴毒的眼神后,领着自家护卫,拂袖而去。
“你这小子,路子还真是野!”
“狐假虎威都不背人的!”
目睹完全程的宇文横上前,用手中折扇,敲了敲陈宴的肩头,笑道。
上次天牢一别后,一直听说朱雀掌镜使不按常理出牌,今夜算是亲眼见识。
宇文横也终于理解,为何自家大哥对这个孩子极为喜爱....
的确很有意思!
“自家长辈面前,又何需避讳呢?”
陈宴淡然一笑,恭敬道:“还请大司马笑纳!”
说着,捧着那一万两银票,双手献上。
宇文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摇了摇头,“行了,你就自己收着当零用吧....”
“本王既已亮明了身份,就不便在此多作停留了!”
顿了顿,又叮嘱道:“你们几个小子,玩得开心点,还是得注意节制,别纵欲过度了....”
说罢,张开折扇,在亲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大司马慢走!”
陈宴行了一礼,朝左右看热闹的人群,挥了挥手,“没事了,都散了吧!”
“该干嘛就干嘛去....”
见乐子已经没了,吃瓜群众没在停留,各自返回温柔乡,继续寻欢作乐。
宇文泽凑了上来,一脸忧虑,问道:“阿兄,二叔那几个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看到我了吧?”
宇文泽有些慌张。
毕竟,他二叔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太意有所指了....
怎么听都像是在叮嘱他的!
“还不够明显吗?”陈宴挑了挑眉,反问道。
“完了!”
“完了!”
“二叔知道了,爹也就知道了....”
“爹肯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听着陈宴的回复,宇文泽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打碎。
那一刻,只觉天塌了....
“放心吧!”
“你都多少岁了,也该出来见一下世面了....”
陈宴淡然一笑,安抚道。
“不管了!”
宇文泽长叹,把心一横,咬牙道:“事已至此,就算是打断腿也是明日之事!”
“先快活完了再说!”
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这就对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随即,宇文泽与李璮各自返回他们的花魁处,陈宴则是再次返回鸾巢小筑的阁楼。
刚一进门,江蓠就扑了上来,依偎在怀中,柔声道:“曹郎,可担心死奴家了....”
“没想到你竟是大司马的晚辈!”
“难怪有恃无恐的!”
言语中有惊讶、有意外、有释然,将劫后余生的状态拿捏地淋漓尽致。
“这都不重要....”
陈宴眉头微挑,顺势将女人横抱而起,意味深长道:“休息这么久,应该缓过劲来了吧?”
“曹郎,你想干嘛?”被突然抱起的江蓠吓了一跳。
陈宴舔了舔嘴唇,抱着怀中尤物,朝床榻走去,坏笑道:“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但是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