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怀吃了一碗冰爽的红薯粉,又陪着云绾闲聊了几句,因为有要紧的公务要忙,便起身离开了。
底下的丫鬟碧瑶给主子恭顺地递了一杯清茶,略显疑惑道:
“若是主子当真怀疑是那夏姨娘借机生事,故意陷害四姑娘,为何那日不去前厅给四姑娘自证清白,彻查此事呢?反而让四姑娘受此等冤枉和委屈。”
云绾微微拧眉道:
“她自己惹下的祸事,就该由她自行承担后果,再说,那日老夫人也在,正在气头上,哪里容得我替瑶儿自辩。”
“指不定还冤枉是我故意怂恿瑶儿对夏姨娘腹中胎儿下此毒手,连带我也跟着受无妄之灾。”
翌日一清早,云绾如往常一般前来给夫人宋氏晨昏定寝。
刚缓缓落座,香梅便冷不丁地嘲讽了一句道:
“哟!云姐姐今儿终于舍得露面了,前几日说自己身子不适,也不前来给夫人请安,看来这身子应该是好利索了。”
“瑶儿惹下此等祸事,云姐姐你这个当生母,不会不知晓吧,这府邸都在传闻就是你成心唆使瑶儿导致夏妹妹滑胎的,你说你也真是的。”
“瑶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出了事,居然让你的亲女儿替你背黑锅,受此等责罚,你这个当亲娘的当真铁石心肠啊。”
“为了争宠上位,追名逐利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恣意拿来利用挑唆,午夜梦回之时,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你以为瑶儿替你担了责罚,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你想的美,你知不知道夏妹妹因为小产,导致日后很难再有了身孕,整日以泪洗面,当真是个可怜见的。”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你这个毒妇,她肚子内怀的可是侯爷的亲骨肉,你真是好恶毒的心思啊——。”
旁边的夏姨娘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低吼道:
“香梅,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在这儿挑拨离间,若是云姐姐当真要谋害夏姨娘腹中胎儿。”
“自然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使一些高明的手段,犯得着让瑶儿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推了夏妹妹一把吗?”
“况且,底下的人都瞧见了,是夏妹妹主动凑上前寻衅滋事,故意挑起事端,居然跟一个晚辈斤斤计较,当真是半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
“瑶儿性子确实是鲁莽冲动了一些,香梅,你又何必将此事无端的牵连到云姐姐身上,无凭无据的,你可别信口开河。”
云绾目光凉飕飕地轻瞥了对面的香梅一眼,语气冷沉犀利道:
“夏妹妹滑胎一事,我相信侯爷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当真跟妾身有关,妾身自然甘愿受罚,就不敢劳烦香姐姐在这儿信口雌黄的替夏妹妹抱不平了。”
香梅冷笑一声,奚落了一句道:
“云绾,你什么意思?那瑶儿都当众承认了,当时很多下人也瞧见了,就是瑶儿成心推了夏妹妹一把,导致她滑胎的。”
“莫不是此事还另外存有蹊跷不成,难不成还是夏妹妹吃饱了没事干,成心找瑶儿的岔,然后故意将自己的孩子给摔没了。”
云绾冷笑一声道:
“怎么不可能。”
香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云绾,你为了包庇瑶儿,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胡诌,你若是当真心疼你的宝贝女儿,就该站出来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责,而不是躲在后面,让瑶儿替你背黑锅。”
“好歹瑶儿还是未出嫁的闺阁小姐,若是此事宣扬了出去,你觉得日后那家高门贵公子会要她,谁不知道夏妹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
“平日里自然是格外的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她是脑子抽疯了,才会把自己的孩子给摔没了。”
“就算要编造谎言,也编造得像模像样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漏洞百出,真是可笑之极。”
“自己不能再生了便罢了,居然还敢借此谋害侯爷的子嗣,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所谓。”
夫人宋氏端坐在红木椅子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厉色道:
“够了,既然此事老夫人做主已经处置了瑶儿,就莫要再滋生祸端,挑拨离间了。”
“同为后院姐妹,理应齐心齐力侍奉好侯爷为重,只要后宅安宁,才能让侯爷在朝廷上没有后顾之忧。”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正色道:
“云绾,昨儿我去瞧过夏妹妹了,那双眼睛都哭肿了,毕竟此事是因为瑶儿引起的,你身为瑶儿的生母,是你管教不当,这才让她酿造出了此等祸事,理应亲自给她准备一些补品,看顾一二才是。”
云绾站了起来,恭顺地福了福身子道:
“夫人说得极是,此事若真是瑶儿所为,妾身自然责无旁贷,定会亲自带着补品给夏妹妹赔不是。”
“可若是此事另有蹊跷,当真是夏妹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那只能怪夏妹妹自作自受,不值得人同情怜悯。”
香梅顿时面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道:
“云绾,你怎可对自家姐妹这般凉薄冷血,夏妹妹还在病榻上躺着呢,你居然诬赖她,是她自己把孩子摔没的,还望夫人能够严惩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宋氏面色一正,肃穆道:
“行了,既然侯爷已经插手此事,那就等此事真的查出什么眉目再说,但愿,云姨娘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完后,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了下去。
到了外头复古游廊某处,夏姨娘转目看了看她,重叹了一声道:
“莫不是云姐姐当真以为此事存了蹊跷,还真是夏妹妹那个贱人诬陷了瑶儿的清白?那瑶儿这段时日岂不是白白受了冤枉和委屈了。”
云绾神色淡淡道:
“此事等侯爷查出来再说,现在下结论,还言辞过早,你无需忧心。”
夏姨娘微微皱眉,忧色道:
“我能不担心吗?那些刁钻势利眼的老嬷嬷教导规矩可有一套,当初我刚入侯府的时候,若不是使的银子多,还不得被那些老东西给折腾得脱一层皮啊。”
“只是这侯府的刁奴胃口现在是越来越大了,更何况那桂嬷嬷还是老夫人跟前的心腹,想要买通她,让瑶儿少吃点苦头,怕是不容易。”
“云姐姐,你那儿银子够吗?若是缺银子,我这儿有,若是打点那老嬷嬷银子不好使。”
“大不了夜里找几个人将那老妖婆用麻皮袋给套起来,狠狠地暴揍一顿,威逼利诱几句,这样瑶儿就不必吃苦头了。”
“要不我再派个知根知底的人好好查一查这桂嬷嬷的家里人的底细,这样咱们也有威胁她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