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聚集着不少村民，吵吵闹闹得听不见声音，直到刺耳的铜锣声响起，吵闹的声音才消停下去。
大队长拿着大喇叭神色严肃：“都别吵了，我知道你们想进山，但山里的危险要清楚，谁要是不听指挥乱跑的话……”
“后果自负！”
村民们眼睛里只有那山堆一样的山药，还有那只小牛，两眼放光看着，不管大队长说什么他们都点头答应。
老老实实排队上前按手印，看着很配合的样子，大队长很清楚，这几家屯子不讲理的，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
一旦吃亏，不管之前答应过什么，最后还是会反悔。
但现在大家都来报名，单独把那几家踢出去的话，他们肯定去公社举报他针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能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知青院的人听说后，也陆续来报名。
严安礼侧头轻声说：“你们都想清楚了，这进山可是很危险的，一旦出事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多谢严知青提醒，可我们也要活下去啊，有些风险不得不去冒。”
“这里冬天零下二三十度，我们不多准备点吃食，冬天的日子要怎么过，只靠工分分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吃。”
知青们叹气，真家里有钱的有几个，到了这地方下乡，能靠自己的还是靠自己。
宁可儿扯了扯顾泽衣袖，脸上带着满足的笑：“顾哥哥你去我也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活，咱们多囤点粮食过冬。”
“哎，就是可惜上次没去，上次去的人少，他们分到不少东西呢。”
“这次去的人多了，只怕分到手的就少了。”
顾泽扫了她一眼，轻轻扯了扯衣袖，无奈道：“在外面注意点，不要拉拉扯扯，对你名声可不好。”
宁可儿噘着嘴，轻哼一声有些不高兴：“奥，知道了。”
大队长看着他们排队，看了看日头，直接快步跑去姜家说那件事，这次人进山的太多了，他们对治病是一窍不通。
没有个赤脚医跟着的话，万一有点啥，真是送下山的时间都没有，去找姜老是必然的。
姜宁在院子里收拾药材，看到来人后客气道：“大队长来了，是找我爷爷吗？”
“嗯，我找你爷爷聊天事。”
“好的，我去喊爷爷。”
没多时姜老头来到院子里，坐在竹椅上看着来人，招招手古板严肃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远山来了，快点过来坐着慢慢说。”
大队长点点头，走到他身侧坐下，关心道：“您来现在腿脚怎么样。”
“嗐，老毛病了治不好，天气一冷就走不动了，远山你来找老头子什么事。”
“老爷子是这样的，我们在山里发现一块很大的山药地，山药就是……嗯，跟红薯一样的粮食，对，就是粮食。”
“前两天我们进山挖了不少，这次村里大部分都去了，我想着能不能让你家丫头，也跟我们一起进山去。”
姜老头看了眼孙女，嘴角笑意收敛几分：“远山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大队长，处处为村里人着想，对我们也很照顾。”
“我那些老书籍，当初要不是你帮忙，可保存不下来，但是……”
大队长听到这话，心一下提了起来。
“老爷子，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这次实在是进山人太多，我担心出点意外，我们也没人会治病。”
“姜丫头要是跟我们进山，安全上一定保护好，她还能进内山采药，村里人谁不舒服，她帮着看看就好。”
姜宁竖起耳朵听着，眼睛亮了亮。
内山里，看爷爷笔记上记载，里面可是有不少珍稀药材，她要是能进去的话，运气好找到人参可是能换不少钱。
爹娘也不用那么辛苦了，这种机会可不多见，说不定错过这次，下次就没了。
姜老头古板的脸上，此刻满是不赞同。
“远山啊，这件事不是老头子不好说话，山里有多危险我知道，不然我这条腿怎么变这样的。”
“再说我孙女一个姑娘家，就算村里人病了，那男女有别，岂不是会坏了我孙女名声。”
大队长听到这话，不解道：“老爷子，您以前不是这么说得，您说身为医者，那就是要救死扶伤，眼睛里不该有男女之分。”
“难道看到病人是男的，就一定要见死不救，老爷子看到女同志，是不是也会避嫌不愿意看病呢。”
哎，这老爷子年轻时候多好，这老来了怎么越发固执己见起来，真是难劝得很。
姜宁走了过来，恭敬道：“爷爷，我想跟着进山，外山药材太缺了，我根本没办法凑齐药材制药。”
“这样难得的机会，我想进山去找找看，而且是那么多人一起去，又不是跟着猎户进去，不会对名声有碍得。”
姜老爷子瞪了她一眼，这个丫头怎么不懂他一片苦心，她是三个孙女里最漂亮的，屯子怎么会没人惦记她。
当初二孙女，不就是被人给算计坏了名声，不然哪里会嫁给寡妇带着的儿子，现在日子过得一团糟。
“你不懂，你二姐的教训是忘记了嘛。”
姜宁沉默垂眸小声说：“我不是二姐，自有法子来护着自己，用毒我也会，绝对不会发生那些事。”
大队长也知道一些，闻言叹气：“老爷子，这件事真得没商量了嘛。”
“……嗯，没商量。”
“好吧，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姜老爷子等人走了，看向小孙女有些不满：“你这丫头，是越发不服管教了，我教你医术是因为你有天赋。”
“但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是个姑娘家，名声才是最重要的，万一出点意外，你后悔都来不及。”
“你二姐当初，多少媒人来相看，可还是被那个老寡妇给算计了，名声坏了哪里由得自己选，现在日子怎么样你知道的。”
姜宁握紧拳头，看向深山方向。
爷爷的腿也需要鹿活草，只有深山里有，要是不采回来的话，这个冬天又要怎么熬，会有多痛苦她能想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