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浔率先登上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御辇,车内铺着柔软锦褥,摆放着精巧靠枕,舒适无比。
谢知意与杨绿芝、张燕呢、柳月素则各自登上为她们准备的马车,虽规格稍逊于皇帝的御辇,但也尽显皇室奢华。
随行的官员、侍从上车的上车,上马上马。
萧浔坐定后,微微抬眸,对车外的刘永顺吩咐道:“起驾吧。”
刘永顺连忙应道:“遵旨!”而后大声道:“起驾。”
车队缓缓启程,打头阵的是御前侍卫,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身着亮银色铠甲,威风凛凛。
接着是皇帝的御辇,车轮滚动,发出沉稳声响。
嫔妃们的马车紧随其后,每辆马车都由四匹骏马拉动。
其后是官员们的马车,依照官职高低依次排列。
再往后,是羽林军,同样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铠甲,为车队保驾护航,浩浩荡荡,向着城外行进。
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出京都城门,踏上前往涟州的官道。
宽阔平坦的官道两旁,是一片葱郁的农田,嫩绿的麦苗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层层绿浪连绵起伏。
车轮与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日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层金色的薄雾。
行至晌午,独坐御辇的萧浔越发觉得无聊,他百无聊赖地靠在柔软的锦褥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车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倦怠。
刘永顺一直留意着皇帝的一举一动,见状,赶忙凑上前,恭敬地问道:“陛下,可是觉着烦闷?”
萧浔轻嗯了一声,“去,宣佳嫔来御辇。”
刘永顺立刻领命,翻身下马,快步走向谢知意的马车。
谢知意的马车里,霜降和福生正陪着她说笑,她可是一点都不无聊。
刘永顺来到马车旁,高声说道:“佳嫔主子,陛下宣您前往御辇。”
车内的谢知意听闻,微微一怔,旋即轻声应道:“遵旨。”
霜降叫停了马车,扶着谢知意下了车马。
谢知意跟随刘永顺前往御辇,“陛下,妾身奉......”
“不必多礼,上来吧。”萧浔听到声音,撩开窗帘,笑着道。
“是,陛下。”谢知意扶着刘永顺伸过来的手臂,登上了御辇。
谢知意上御辇的情形,落在了杨绿芝三人的眼中。
杨绿芝容貌寻常,侍寝时,萧浔让她独眠,并没与她颠龙倒凤,就连封号,也是毫不出彩的“平”字,但这不妨碍她嫉妒谢知意,“瞧她那得意劲儿,狐媚子。”
她的贴身宫女宝蟾充耳不闻,手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剥着长生果。
另一驾马车上,张燕呢嘴角噙着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佳嫔可真是好福气呀,进宫才数月,位分就比我这个潜邸旧人还要高了,如今连御辇也上去了,可真是得宠呀。”
她的贴身宫女新柳,同样不敢接话,伺候了张燕呢这么多年,她可太清楚她这个主子,不过是面上和善。
三人中,唯有柳月素是在为谢知意开心,她出身卑微,又失了圣宠,如今,她只能投靠人,才能在这后宫里熬下去。
而谢知意是她认定要紧紧攀附的倚靠,即便之前主动示好,谢知意并未明确接纳,可她会向谢知意展现她的诚意的,这些随驾巡幸就是最好的时机。
萧浔看着谢知意上了御辇后,温和笑道:“此番路途迢迢,长久枯坐难免乏味,故而特邀爱妃一同对弈,也好为这沉闷行程增添几分趣味。”
语罢,他抬手,示意谢知意入座。
“陛下既有此雅兴,妾身自当奉陪。”谢知意落座,玉指如兰,轻轻捻起一枚莹润白子,稳稳落在棋盘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响。
过往多次对弈,两人开局时落子如飞,尽显果敢与自信。
可随着棋局逐渐深入,棋盘之上黑白棋子如两支对峙的军队,交错纵横,局势愈发复杂。
此时,二人落子的速度明显放缓,每一步都需深思熟虑。
“爱妃这步棋下得极为精妙,朕得仔细斟酌一番。”萧浔修长的手指捏着黑子,眉心微蹙,目光紧锁棋盘。
谢知意嘴角噙着一抹轻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散开,她柔声说道:“陛下慢慢想,妾身不着急的。”
御辇缓缓前行,车窗外的景色如画卷般徐徐展开,青山绿水在春日暖阳下散发着勃勃生机。
忽听外面有乐声传来,谢知意抬手撩起车帘一角向外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路旁空地上,百姓们正兴高采烈地不知在庆祝什么。
“陛下,您瞧!”谢知意忙招呼萧浔一同观看,“那边好生热闹。”
萧浔凑过去一看,“他们是在庆贺春耕。”
“这仪式瞧着,还挺有趣的。”谢知意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致,“陛下,要不要下去瞧瞧,体察一番民情?”
“好啊!”萧浔欣然同意。
御辇缓缓停下,萧浔与谢知意从辇车中下,侍卫与太监、宫女们如众星捧月般紧紧相随。
百姓们一眼便认出龙袍加身的萧浔,刹那间,纷纷屈膝跪地,高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知意穿得是虽只是嫔位的常服,但在百姓眼中,已是华服,便默认她是皇后娘娘,如是口称,“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今日朕与佳嫔出游,就是想与民同乐,大家不必拘谨,继续庆典便是。”萧浔和蔼地说道。
百姓们这才慢慢起身,眼中却仍带着敬畏与欣喜。
在庆典场地中央,一头膘肥体壮的耕牛格外醒目。
牛身用彩绸精心装扮,鲜艳的大红花挂在牛角上,牛背上满满当当驮着寓意丰收的五谷,尽显喜庆。
萧浔抬手,温和道:“诸位起身,莫因朕坏了庆典。朕今日来,就是凑个热闹,大家照旧。”百姓们缓缓起身,仍有几分拘谨。
人群中,一个穿着粗布短褐的老汉拱手道:“陛下圣明。”随后转身大喊:“接着干!”
庆典继续,那老汉握紧锄头,“嘿哟”一声翻起土块。
小伙们干劲十足,犁铧、锄头起落,田间“吭哧”声不断。
姑娘媳妇们撒种愈发熟练,谷种簌簌落入田垄。有姑娘偷瞧萧浔,目光触及龙袍便红着脸低头。
萧浔负手看着这一切,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