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拭去眼角的泪痕,强自平复心绪,转头看向一旁局促不安的云柔、云华两位姑娘。她温和地招了招手:“二位是二娘的妹妹吧?都是好孩子,过来让老身瞧瞧。”
云柔、云华受宠若惊,连忙上前行礼。老夫人细细打量着她们,见二人虽然局促,但面容温良,举止有礼,眼中不由露出赞许之色。
“都是好姑娘。”老夫人从腕上褪下一对翡翠镯子,“这是老身新得的镯子,今日送给你们做见面礼。”
云华慌忙摆手:“老夫人,这太贵重了,晚辈不敢……”
“拿着。”老夫人将镯子分别戴在她们腕上,“你们待姐姐真心,老身都看在眼里。你们的福分还在后头呢。”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云祉一眼,云柔和云华也看向云祉,有些无措。
云祉点了点头:“收下吧,长者赐,不可辞。”
云柔这才放下心来,眼眶微红,拉着妹妹郑重行礼:“谢老夫人厚赐。”
“沁瑶。”老夫人转向孙女,“带几位姑娘去荷园吧,宴席该开始了。
崔沁瑶刚从震撼中回神,再看云祉的眼神已然不同。她亲热地挽住云祉的手臂:“二娘,我带你们去看今年新开的并蒂莲。”
崔府的其他姑娘也亲热地与云华、云柔两姐妹手拉手,一同离开了花厅。
待众人离去,屋内重归寂静。老夫人望着云祉远去的背影,突然对着空荡荡的花厅轻声道:“陛下,人都走了。”
花厅的碧纱橱后转出一道明黄身影,赫然是当今泰安帝,他竟是早就来到武乡侯府了。
只见泰安帝手中攥着一方褪色的绣帕,上面依稀可见半朵双面牡丹的纹样。
“陛下都瞧见了?”老夫人颤巍巍跪地,“那孩子的眉眼,活脱脱就是……”
“阿沅。”泰安帝轻抚绣帕上的纹样,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当年她离府时,戴的就是这只玉镯。”
老夫人红着眼点头:“老身绝不会认错。这镯子是娘娘及笄时,老身亲手为她戴上的……”
泰安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嬷嬷慌忙捧来药盏,却被他挥手打翻。
“十六年……朕查过她的生辰八字,若是阿沅肚子里的孩子成功降生,正好就是这个时辰。”
泰安帝盯着地上碎裂的瓷片,“当年朕离京赈灾,回来后却被告知阿沅与人私奔……”
“绝无可能!”即便多年,老夫人已经气愤不已:“阿沅与陛下您情投意合,又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分明是奸人所害!”
泰安帝连忙把她搀扶起来坐下:“您放心,害了阿沅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年的秦王回府后,血洗王府,但那些只是一些小喽啰,最大的祸首,如今还在滋润地生活着。
老夫人看了泰安帝一眼,咽下了心底的委屈。她知道,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不能对皇帝指手画脚,哪怕有皇贵妃的情分也不行。
伴君如伴虎,皇家是非多,只苦了她可怜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