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谭茵略带惊讶的声音：“别墅？他……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司棠淡淡地回答，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煜白抱着她离开酒吧的画面，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还有他紧绷的下颚线，都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
“那就好，那就好。”谭茵似乎松了一口气，“用不用我来接你？”
“不用，我到时候直接去公司吧。”司棠开口道。
挂了电话，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中酸涩。
五年了，这里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仿佛她从未离开过。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吗？
一阵晕眩袭来，她扶着窗沿稳住身体。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顾煜白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晨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醒了？下去吃早餐。”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昨晚的慌乱只是一场幻觉。
司棠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她别过头：“我待会就会走。”
顾煜白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再走也不影响吃早餐。”
顾煜白面色不虞，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眼：“怎么？需要我抱你下去？”
司棠猛地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顾煜白，我自己会走！”
顾煜白扯了下嘴角：“那就下来。”
餐厅里。
顾舟舟正乖乖地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顾煜白下了楼，触及到孩子的眼神，揉了揉他的头发。
表情依旧是硬邦邦的，但语气柔下来了些：“你妈妈昨晚睡在这里。”
顾舟舟面带狐疑的抬头，忍不住坐直了身体，又低着头，小声地“哦”了一声。
妈妈？
就是苏阿姨说的那个抛弃了他的坏女人吧！
他已经忘记了四年前他指着司棠骂她是丑八怪的事情了。
顾煜白关注着他的反应：“你……不想见到妈妈？”
顾舟舟低下头，不吭声。
他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不是他的妈妈！她已经抛弃他了！早就不是他的妈妈了！
司棠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顾舟舟。
顾舟舟听到声音，也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立刻就低下了头。
看着这个昔日的儿子，司棠心里酸涩了一下。
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现在却如同陌生人……
不，可能比陌生人还不如。
顾煜白倒是开口打破了餐厅的尴尬：“司棠，吃点早饭吧。”
他又转过身，严厉地看着顾舟舟：“舟舟，叫妈妈！”
顾舟舟紧紧地抿着嘴，不愿意开口。
顾煜白的心里有些烦躁，正想要呵斥，司棠就强自镇定地开口：“他不愿意就别逼他。”
她顿了顿，才又丢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就不叫我妈妈，改叫我丑八怪了，那个时候你不纠正他，现在逼孩子干什么？”
顾煜白顿时哽住，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他似乎也还记得这事儿，但是那个时候司棠胡搅蛮缠，他没有顾得上训斥孩子，但是之后他也严厉地教育过顾舟舟的。
顾舟舟却是迅速抬头看了司棠一眼，又低下了头。
果然就跟苏阿姨说的一样，这个女人就是满口谎言，他才没有叫过她丑八怪！
佣人送了早餐过来，是司棠以前喜欢的口味，她淡淡地道了谢，快速地吃着早餐。
顾舟舟也全程沉默，直到吃完了早饭，被司机送去了学校。
他一走，餐厅里只剩下顾煜白和司棠。
“你……”顾煜白率先开口，“你昨晚为什么去酒吧？”
司棠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就让餐厅里蔓延出了浓浓的火药味，仿佛一点火星就能点燃一场爆炸。
顾煜白果然炸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昨天晚上我没在，你会怎么样？”
“所以呢？我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司棠的眼神冰冷，“顾煜白，我们已经离婚了，还是并不体面的离婚，就算我花天酒地，招嫖找鸭，你管得着吗？”
她刚站起来，却被顾煜白一把抓住手腕。
“司棠！”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司棠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凌厉：“别碰我！”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忽然想起昨晚在酒吧，沈明安好像是叫了她一声嫂子吧？
现在酒醒了觉得有些奇怪，她和顾煜白都离婚了，为什么沈明安还会叫她嫂子。
难道是....
想到这里，司棠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顾煜白，沈明安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
顾煜白闻言剑眉紧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他的沉默让司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旋即便开口：“要是引起这些没必要的误会，对你我都不好。”
顾煜白紧盯着司棠，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司棠纠缠，半晌才开口，语气僵硬，“昨晚那种地方，你一个女人去喝酒不觉得很危险吗？”
“那种地方怎么了？”司棠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顾煜白脸色愈发阴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语气低沉，带着一丝质问：“你和谁去的？”
“不重要。”司棠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顾煜白，这是我最后容忍你无限度的越界！松手！”
顾煜白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还加重了力道，仿佛要将她的腕骨捏碎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压抑着怒火：“司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司棠被他捏得生疼，用力甩开他的手，揉着手腕，眼神冰冷，“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你好好说话？一开始不愿意跟我好好说话的人是谁？”
餐厅里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司棠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顾煜白的心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缓和了一些，“司棠，昨晚……”
“昨晚？”司棠打断他。
她眼神凌厉，直视着顾煜白，“你以为你昨晚把我带回别墅，我就欠你什么了吗？”
顾煜白被她的话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看着司棠决绝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说起。
司棠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语气冰冷，“昨晚的事，我谢谢你，但我绝对不欠你什么。”
她语气决绝，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餐厅，留下顾煜白一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眼神复杂。
餐厅里寂静无声，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在嘲讽着男人的无力感。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司棠的眼神，心头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