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藏在袖中的手一紧，竟然让傅坚拦下了。
差一点，就死无对证了。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随众人看着吴嬷嬷受刑，惨叫一声高过一声，直至逐渐虚弱。
皇后已经被人扶回座位上坐着，萧晔揽着祝明月的肩站在人群前面。
吴嬷嬷比那个小宫女要硬气得多，许多男儿都扛不住的刑法，她却扛住了。
仅剩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招。
丽贵妃心狠手辣，她若是招了，就算丽贵妃死了，她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家人。
眼看着各种招都使了，还是没有撬开她的嘴，傅坚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时丽贵妃却走到皇帝身边，有些嫌弃地掩了的掩鼻。
“今日这种日子，可真是太晦气了，妾看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招的，还不如直接扔到大理寺慢慢来，众人想来也累了，要不今日就散了？”
皇帝还没说话，皇后的冷光就射了过来。
“丽贵妃若是累了，不若先下去歇息，事关皇室血脉，怎可轻易放过？”
皇帝牵过丽贵妃的手坐到自己身边，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皇后说的是，事关我皇室血脉，轻饶不得，今日定要撬开她的嘴。”
听闻此言，丽贵妃也只能勉强笑笑，“好，听陛下的。”
皇后冷眼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移开目光。
她左思右想，这事说不定就是丽贵妃干的。
她性子温和，从不轻易与人为敌，宫中有意与她过不去的只有丽贵妃和她手底下那几个妃嫔。
傅坚长叹一口气，再次向皇帝征求意见。
“能用的刑都用得差不多了，依臣之见，直接上剐刑，目前来看还没有人能顶住这种刑法。”
言下之意，若是这样了还不招，那吴嬷嬷说的多半就是真的。
剐刑，顾名思义，就是千刀万剐，将肉一片片生剐下来。
即使有再强的意志力，也难顶这种痛苦。
皇帝沉思片刻，点头应允了。
秦淑仪坐立不安，此时全然没有对吴嬷嬷的心疼了。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不是真的公主，她就巴不得吴嬷嬷现在赶紧死了，免得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
萧晔揽着祝明月的手紧了紧，两人四目相对，萧晔在她耳畔轻声。
“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祝明月笑了笑。
但实际上她也十分忐忑。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但总之，在结果出来之前，她不想抱有什么期望。
她只怕最终结果不是她所想的那样，那给她带来的失望会是不可估量的。
早在幼时被祝清婉和祖母一次一次骂野种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定了自己被父母抛弃的事实。
未知的真相，有可能是幸福，但也有可能是深渊。
她的手心有些出汗。
侍卫拿着刑具走到了吴嬷嬷身前，“还是不招？”
吴嬷嬷眼神几乎都涣散了，但仍旧是咬着牙不肯认。
侍卫叹声，直接动手了。
场面太过血腥，有一两个胆小的都吐了出来。
皇后也知道这场面不太好看，主动发话，“若是累了的可以先回去休息。”
虽然她这么说，但没人主动离开。
一个原因是，这可是皇家秘辛，活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当面看一次。
还有就是，皇后虽然体恤，但也知道帝后既然选择当着众人的面审问，就是想还真公主一个清白，无论这个真公主是秦淑仪还是祝明月，都需要人来见证。
若是他们不长眼地先行离开了，那是真的不给帝后脸面。
吴嬷嬷刚开始还嚎两声，但十几刀下去，她直接昏死过去了。
皇后也不忍看，只是她别无他法，她垂下头不愿看。
侍卫拿来一桶水直接浇在吴嬷嬷身上，随后又叫太医拿来参片让她含着。
剐刑就是这样，主打一个折磨，而非立刻要命。
吴嬷嬷被泼了一桶冷水，又被掐着人中强行唤醒了。
此时的天气还冷着，伤口又沾了水，她立刻又开始惨叫起来。
就在侍卫还要继续下刀子的时候，吴嬷嬷终于忍不住了。
“求、求陛下直接赐死……奴婢真的不知道……”
皇帝冷着脸没有说话，丽贵妃提起来的心在听清她的话之后又放回了肚子里。
傅坚却呵斥道，“现在说出真相，陛下说不定还赏你一个全尸。”
萧晔松开祝明月，走到吴嬷嬷身前，侍卫给他让开位置。
只见他轻声说着话，只有周边几个人能听见，殿中的人完全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我以国公府世子的名义担保，我可以替你解决你担忧的事情，钱财？还是家人？”他的轻笑像一记闷雷击到吴嬷嬷的心底，“你若是执意不说，我敢保证就算你死了，我也一定找出你在意的东西，然后……毁了它。”
吴嬷嬷抬起头，看到萧晔嘴角挂着的笑，不由浑身一震。
萧晔无意与她僵持，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她的身前，走回殿中。
吴嬷嬷沉默良久，就在侍卫准备继续行刑的时候，她突然颤着声音说道。
“我招……”
她的声音不大，刚被折磨了这么久，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皇后激动地起身，吩咐侍卫。
“进殿说话。”
吴嬷嬷被人架到大殿之中，他们一松开手，她就瘫倒在地。
她看着皇帝身边的丽贵妃，那眼神分明是警告。
但她实在受不住了，她就算为了丽贵妃死了，也难保丽贵妃不会继续杀人灭口要了她全家的命。
而萧晔的狠，她也是体会过的，她丝毫不怀疑萧晔放下的狠话。
就算丽贵妃遵守承诺，她也防不住萧晔。
她只能选择妥协。
吴嬷嬷缓缓启唇，说出十八年前的秘事。
“钦天监当年说公主有碍国运一事……是、是丽贵妃暗中指使。”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老一辈的皆知，当年皇后和丽贵妃先后有孕。
这么一想，定是丽贵妃怕皇后诞下皇子，抢了自己的所有风头，才买通钦天监的。
丽贵妃登时起身，“你怎的胡乱攀咬？萧晔刚才同你说了什么？你要帮着他让他的妾室当上公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