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裴云筝跟宇文拓的婚期越来越近,心里难受的可不止裴若雪一人。
陆庭洲从前并没有觉得裴云筝有多好,可是五年后再见,她跟裴若雪站在一处对比明显,他心底便生出了别的想法。
这个女人原本应该嫁给他的,现如今却要嫁进凌王府,实在叫他寝食难安。
如果宇文拓的腿没有残废,他自然没资格跟宇文拓相提并论。
可是宇文拓坐上轮椅,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个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的男人,跟自己有什么可比性?
哪怕他身份尊贵又如何?
走路只能依靠轮椅,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自理。
此刻,陆庭洲坐在醉仙楼的大堂里,一人独饮,一副借酒浇愁的落魄模样。
他还没喝几口,桌子对面便站了一个人。
“我家主子想见你。”
陆庭洲抬起三分醉的眼睛,朝对方看过去,“你家主子是哪位?不见!”
“看来陆侯爷是不想参加今年的端午宫宴了。”
每年端午节,宫里都会设下龙舟宴,邀请文武百官进宫赴宴。
除了一起过端午,很多官员也会替家中适龄子女相看,有合眼缘的便能牵桥搭线,结个亲。
陆庭洲往年也参加过宫宴,不过他有正室,便只当是进宫蹭饭。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他跟裴若雪和离,永宁侯府主母的位置便空出来了。
若是宫宴上能跟哪位小姐看对眼,没准他就能再娶个家世门弟不错的千金小姐回来。
到时候,有岳家帮衬,他可以在京中谋个职位,何愁过不好日子?
他有学识,有长相,离了安国公府,他可以找个更好的姑娘!
这么一想,陆庭洲终于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你家主子在哪儿?”
“陆侯爷请随我来。”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做了个‘请’的动作。
陆庭洲又看了对方一眼,放下手中的酒杯,跟对方上楼。
很快,他们便在走廊最尽头的雅间前停下脚步。
“陆侯爷,请吧。”
陆庭洲推门而入,只见屋中摆着一扇巨大的屏风,屏风后头坐着一道人影。
他正想绕到屏风后头,便听到屏风后的人缓缓开口,“你就坐那里。”
陆庭洲不由愣了下,对方的声音他从来没有听过,似乎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而刚才领他过来的那个男人也格外眼生。
他只迟疑了片刻,便坐了下来,隔着屏风询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我找你来是给你端午当日进宫赴宴的机会。”
陆庭洲也不蠢,“阁下有什么条件?”
“我要你破坏宇文拓跟裴云筝的婚事。”
听到对方这么说,陆庭洲眼神一亮。
原来不希望裴云筝嫁进凌王府的,不止他一人。
“可是,我一个只有爵位没有官身的侯爷,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屏风后那人回道,“端午那天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入宫后自然有人会帮你。”
“我为何要相信你?你又为何要帮我?”
“因为我们目标一致,裴云筝不配当凌王妃,我不希望她嫁给凌王。”
陆庭洲眼神闪了闪,违心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跟裴云筝没有任何关系,她嫁给谁与我有什么关系?”
“永宁侯,你前夫人裴若雪变卖了你们侯府不少产业,如今你不得不辞退家人下人,以节省侯府开支。你大概还不知道,裴云筝的私产远比你想的还要多。端午宫宴你若助我成事,我便帮你将侯府贱卖的产业全部赎回来。”
都说打蛇打七寸。
此人明显对陆庭洲的软胁一清二楚。
永宁侯府缺钱,缺很多很多钱。
前世,裴云筝有生意头脑,哪怕陆庭洲再挥霍,她也有能力填补窟窿。
可是这一世,裴若雪当家以来,侯府时常入不敷出,再加上多娶了几房妾室,吃穿用度花销更大。
陆庭洲跟裴若雪和离后,裴若雪把剩下的嫁妆全部带走,侯府日子更不好过了。
陆庭洲没什么真本事,却穷怕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他猛地抬头看向屏风后的那道身影,眼神里满是对金钱的渴望,“你希望我怎么做?”
…………
陆庭洲只在雅间里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待他离开酒楼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完全没有之前颓废的模样。
他走出雅间没多久,旁边茶室里就走出一道孩童的身影。
坐在屏风后的人看到对方,赶忙起身行礼,“小世子。”
这个不满十岁的孩童正是太子府的世子宇文翊。
在宫中见过裴小辞后,他陪裴小辞玩闹了一下午,见裴小辞没什么心眼,又一天真真,便放下了戒备心。
不过回到太子府,经过宇文振的提醒,宇文翊再仔细回想跟裴小辞相处的细节,只觉得这个孩子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毕竟,裴小辞在宫里不仅把殷皇后哄得很开心,而且跟他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于是,他命人着手调查裴小辞和裴云筝。
当得知裴云筝短短五年的时间,在京中置办产业无数,他哪里还敢小瞧裴小辞?
一旦让裴云筝嫁给他五皇叔,她的私产足够招兵买马。
而后,他在他父王的提示下,找到了曾经跟裴云筝有婚约的陆庭洲。
说实话,陆庭洲这种无能又贪心的蠢货,他根本看不上。
不过,他父王说得对,很多事他们不方便动手。
蠢事还得找蠢人办。
裴小辞年纪这么小,就惯会蛊惑人心,若是让他时常进宫陪皇祖母,只怕后患无穷。
所以,他得想法子阻止。
有钱能使鬼推磨。
找陆庭洲这种蠢人,再合适不过。
方才陆庭洲跟隐风的谈话,宇文翊一字不落地全部听入耳中。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事情办妥了?”
屏风后的人是隐风。
宇文翊向来谨慎,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旁人做。
隐风对上他询问的眼神,回道,“陆庭洲已经答应我们的条件了。”
宇文翊双手背在身后,嗓音稚气却故作老成,“很好,那我们便等着看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