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夏渊面前的饭菜被一扫而光,面前摆着两个空瓶酒壶。
听着逐渐喧闹起来的迎鹤楼。
嘈杂的交谈,呼喊,划拳,喝酒声不断从一楼大厅,透过门缝和窗纸传入耳中。
无声推开房门,嘈杂声更盛,夏渊提着一壶酒站在走廊上。
三楼之上除了夏渊外,并没有其他人。
趴在木质围栏上,望着下方的人群。
整个大堂几乎被方桌占满。
基本上每一桌前都三三两两的坐着,只有一个人留着短发中分的青年,独自一人吃菜喝酒。
在如此热闹的场景中显得有些突兀。
在夏渊的注视下,一个人站起身朝着中分头李慕玄走去。
在他的方桌前停下,两人说着什么。
很快,那个主动朝着李慕玄走去的青年,青竹苑的候凌,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一声惊呼盖住了所有嘈杂的交流声。
“啊?!鬼手,王耀祖?!”
全场的目光都顺着候凌,朝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容的李慕玄看去。
李慕玄对于众人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游离的一年多,这种目光他不知看到过多少了。
即使周围静的吓人,他依旧我行我素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整个大堂都回荡着他吧唧嘴的声音。
候凌皱着眉头,在位置上坐着。
夏渊目光则是看向了酒楼的外面。
他记得一会王耀祖和无根生等人也会过来。
之前一直都在忙着提升实力的事,即使见过几次无根生,也没怎么关注他。
这次反倒是能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神异。
看看他凭什么能“长生”。
大堂的喧闹声变成了小声的窃窃私语。
夏渊依旧趴在围栏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一会,青竹苑的三人同时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李慕玄主动出手,杯中酒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犹如锋利的箭矢,划破候凌的眉心,鲜血瞬间溢了出来。
眼见人家都主动出手了,当着这么多同道的面。
他们丢得起脸,青竹苑也丢不起。
更何况是对付一个全性之人!
当即,三人施展各自手段。
整个大堂瞬间化作战场。
木屑横飞,酒坛爆裂飞溅,看的夏渊微微蹙眉。
“哇,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李慕玄的倒转八方倒是真有几分意思。
这三人分开来,哪一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三人联手,李慕玄一开始还能凭借倒转八方出其不意的占到一些便宜。
随着候凌狂饮了一大坛酒,局势开始反转。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从候凌的嘴里飘出几个比人头还大上一些的泡泡。
配合着两人的攻势,李慕玄最终独木难支,被泡泡笼罩。
身体从空中跌落...
嘴角渗出鲜血,李慕玄只感觉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然后就是一如既往的正道说教,企图“感化”李慕玄。
但李慕玄就是你越不让我干什么,越不让我说什么,我偏要跟你反着来的人。
在众人的围困下,李慕玄张开沾满鲜血的嘴,大吼道:
“老子,从现在开始,就是全性李慕玄!”
全场再次寂静,青竹苑的领头那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慕玄咬着牙刚要骂出声。
已经敞开的客栈大门外,黑漆漆的夜色中传来三道脚步声,和一个老人的怒骂声。
“md,一个个小兔崽子的耳朵是用来出气的吗?!”
人未至,话先传入大堂。
伴随着大堂内的灯火,众人总算是看清了来人。
一个老掉牙,头上没几根毛,身穿一身缝缝补补的破烂布衣的老头子。
一个将“红领巾”当披肩穿,浓眉大眼但嘴有些歪的中年汉子。
最后面则是穿着黑色衬褂,袒露胸膛,露出里面精壮肌肉的无根生。
三人一进门,无论之前是看热闹的,还是认为他们三打一胜之不武的,要么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所有人的脸都冷了下来。
有几个人更是走到了三人身后,将门给堵住。
之前跟李慕玄那就是同辈之间的小打小闹,如今,真正的全性来了。
众所周知,江湖上碰到全性中人,不用讲规矩。
因为全性对其他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正道当然不必遵守什么规矩。
王耀祖就像是一个护犊子的老牛,瞪着浑浊的眼球,伸出皮包骨头的手指着前方的几人。
“一群猴崽子!让老夫跟你们练练!”
这时,一旁的“长鸣野干”苑金贵,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后者看了一眼李慕玄,身上升起的怒气渐渐压在胸口。
侧目看向身边的无根生。
苑金贵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用力的拍了一下无根生的后背,将其推了出去。
同时大声喊道:“嘿嘿嘿,王老,尊卑有序,我们全性掌门当面,今天这事轮不到您老拿主意吧!”
此话一出,原本脸色有些冷的正道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向站在人群中央的无根生。
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道:
“掌门?!”
“全性掌门?他!?”
“大魔头!”
无根生嘴角一抽,一脸尴尬的看向身侧的苑金贵。
在后者调笑的目光下,无根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就是想看看他的手段么!
当即,他小声说了些什么。苑金贵挑了一下眉毛,笑着点头。
无根生往前走了两步,扫视一圈,刚要说话。
他的目光瞥到了三楼的一道身影。
微微仰头看去,总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哪里熟悉。
直至他看到那双如墨平淡的目光,他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
好熟悉的眼神啊....
不过,当下的情况也没有时间让他多想。
当即扬手朗声道:
“各位,楼里面地方小,咱们去外面谈?”
众人对视一眼,靠近门口的几人当即率先冲了出去。
好似生怕无根生等人逃跑似的。
众人鱼贯而出,无根生转身朝外面走时,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三楼。
可那个身穿白袍,手里提溜着酒壶的身影眨眼间就不知道去哪了。
微微皱眉,身后传来一些人的声音。
“怎么,不会是不敢出去吧?”
无根生瞥了那人一眼,没有回应,跨步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