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姜末刚送走一批客人，正想去茶室清静清静，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呢，身后就传来王姐的声音，“末末，秦小姐来了。”
秦小姐？是谁来着，姜末一时间没想起来，转身看到秦曼的脸她才反应过来。
“末末？”秦曼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相对于秦曼的震惊，姜末淡定许多，她只是笑笑，喊道：“曼曼啊，快进来坐吧，突然听到王姐说秦小姐，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两年过去，秦曼变化也挺大的，曾经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收敛了许多，姜末瞥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了然。
秦曼温柔的笑笑，跟在姜末身后进了茶室，屋里茶香四溢，只是进去就能一扫疲乏，秦曼下意识护住小腹在姜末对面坐下，满脸欣喜地跟姜末说话。
“末末，没想到你真的重新站起来了，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啊。”
说着，她甚至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似乎真的为姜能够重新站起来而感到高兴。
姜末笑笑，给秦曼倒了杯茶，“我也没想到能重新站起来。”
秦曼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真好，以后你就能重新回到舞台，跳你最喜欢的芭蕾了。”
姜末见状，放下了心里的顾虑，对秦曼露出带着几分真心的笑容。
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秦曼用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
为什么姜末的命总是那么好，瘫痪了都能重新站起来，为什么她就不能一直当个废物呢，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能比过姜末了，可一转眼，就又被姜末给比下去了。
姜末，你怎么不直接死在国外呢，还回来干什么。
“喝点茶吧。”一无所知的姜末脸上挂着笑容。
秦曼立刻收敛情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有开水吗，我喝开水就行。”
“你怀孕了？”姜末明知故问。
秦曼腼腆地笑笑，“嗯，两个多月了，我也是才刚知道。”
如果姜末知道她怀孕，应该会像以前那样给她送包送车送首饰，不管送什么，反正她都是赚的，但不管姜末给什么她都觉得生气，因为姜末重新站起来了，还变得比以前更自信更漂亮，这让她感到嫉妒。
谁知姜末只是说了句恭喜，便没了下文，这让秦曼一早准备好的台词无处可说。
姜末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怎么了？”
秦曼连忙笑笑：“没事，只是水有点烫。”
姜末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秦曼紧张地攥住衣摆，扯扯嘴角问姜末，“末末，你回来后还没在海城露过面吧？”
姜末吹了吹杯口冒气的热气，“没呢，先回了北城，公司一堆事儿等着我处理，没来得及回这边。”
秦曼愣住：“公司？”
姜末什么时候有的公司，她这么好的家世不够，难不成还要当女强人吗？
姜末看着秦曼脸上的表情，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道：“之前外公留下的，出国这两年一直都是我堂哥在帮忙打理，既然我现在回来了，自然要帮忙管理。”
秦曼连忙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刚回来就自己开了个公司呢。”
说起姜末的堂哥，当年姜末本来想把她介绍给姜宁远的，但姜宁远看不上她，秦曼甚至怀疑姜末当初就是想看她笑话才故意那样说的，她明知道姜宁远眼光高还把她介绍给他，让她抱有嫁入豪门的幻想，然后又被现实狠狠打了几巴掌。
姜末最喜欢做这种事，然后享受别人对她的恭维和赞赏，听别人夸她善良。
恶心的伪善者。
“我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
姜末的声音拉回秦曼的思绪，她连忙恭维：“如果不是当年的意外，你肯定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我没有说你现在不好的意思，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什么？”姜末微微挑起眉梢，那目光仿若带着实质的穿透力，直直刺向秦曼，其中的探究意味直白得让人无处遁形。
秦曼被这目光盯得心头一紧，忙不迭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驱散心底的慌乱，“我是觉得，以你的天赋，要是没遭遇意外，在芭蕾圈必然能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秦曼抬眸，嘴角扯出一抹看似真挚的笑，可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嫉妒，恰似暗夜中的鬼火，虽竭力遮掩，仍透出丝丝寒意。
姜末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历经千帆后的释然，“过去的已然过去，如今我能重新站起，还能接手公司事务，已然知足。”
秦曼在心底冷哼，面上却笑意不减，“瞧瞧你，不管涉足哪一行，都能做得风生水起。再看看我，如今只能一门心思养胎，往后怕是就只能围着家庭打转咯。”
说着，她抬手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那眼神中稍纵即逝的怨怼，恰似被风卷起又瞬间隐匿的尘埃。
恰在这时，茶室的门被轻轻叩响，王姐推门而入，“末末，姜总有急事，电话催得紧。”
姜末歉意地瞥了秦曼一眼，“实在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秦曼忙不迭摆手，“你快去忙，我在这儿歇着便好。”
待姜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秦曼脸上的笑容瞬间垮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墨般的阴沉。
她站起身，在茶室里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低声咒骂：“凭什么她什么都有，我却要被这婚姻和孩子束缚，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忽然，她的目光如饿狼般锁定在桌上姜末的手机上，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念头，恰似暗夜中蹿起的邪火，在她心底熊熊燃烧。
她脚步虚浮地挪到桌前，犹豫了一瞬，还是伸出手，一把抓起姜末的手机。
屏幕解锁轻而易举，照旧是姜末的生日，相册里满是姜末在国外治疗时的点滴，以及回国后与家人朋友欢聚的温馨画面。
照片里的姜末，每一张都笑得肆意张扬，周身洋溢着自信的光芒。
秦曼越看越怒，手指在屏幕上疯狂地滑动，就在她咬牙切齿，准备付诸行动的瞬间，茶室的门毫无征兆地被猛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