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怕陈永芳一个激动气出脑溢血，连忙开口道：“陈大爷，你吸气，呼气，来慢慢来，我们调整一下心态，我在这里呢，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可陈永芳还是大喘气个不停，吓得林清汗水狂流，她急忙想带着老人去医院，正要动作时，陈永芳突然伸手拽了林清一下。
林清一下就反应过来，开始放声高呼：“来人啊，快来人啊，当儿子的把爹气疯了，快来人救命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陈文山傻眼了，还是一旁的王琴扒拉了一下陈文山：“愣着干什么，快点跑啊！”
说完，两人拔腿就要跑。
林清却一把拽住了陈文山的袖子：“你跑什么跑？他是你的爹，被你气病了你不把人送医院去？”
“你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你去送。”陈文山着急说着，想伸手去扒拉林清。
“行，我去送，你拿医药费，还有眼镜碎了的钱！”林清声音急促：“快点，要不你们把人送医院去，要不掏钱！对了我还要去公安局告你们虐待父母！”
“你……”陈文山就是个脑子塞豆腐的蠢人，被林清这么一说，当即拉住王琴：“媳妇，快拿钱不然她就要报公安。”
“你疯了？”王琴气得不行，她今天是来要钱的，怎么还把钱送了出去？
可她看向陈文山拽着自己的手，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掏了出来。
起先只拿了一块钱，林清摇头：“一块钱能治什么病，算了还是直接报公安吧。”
王琴只能一直加，加到三十块钱，林清才把手松开：“我只帮你们送医院啊，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还是得报公安。”
“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陈文山气的不行，可王琴却道：“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两人就这么噔噔噔地跑出了门，陈旧的楼板因为两人的动作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甚至摇晃起来。
吓得林清眉头紧皱。
“陈大爷。”等脚步声跑远了，林清才将陈永芳扶着坐在板凳上面：“陈大爷你没事吧？有事我们马上去医院！”
陈永芳摇了摇头：“没事，小林今天谢谢你了。”
因为眼镜碎了，陈永芳心疼地把眼镜拿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高度近视的陈永芳只觉得视线内的东西都模糊起来。
“陈大爷，说啥话呢。”林清把刚要来的三十块钱递给陈永芳：“大爷，你把钱收好，千万别被他们抢走了。”
“这个钱你拿走吧。”陈永芳羞愧地摇了摇头：“剩下的二十块钱我再给你凑。”
“我现在不要。”
林清一看这情况就知道陈永芳没多少钱，她根本要不出口。
“陈大爷，我这次来找你，是马厂长想和你谈一下项目投资的事情。”
“成了？”陈永芳一下激动起来：“小林，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也不算成，要看你需要多少资金，算了，我们过去说吧。”
林清捡起陈永芳的眼镜，一边镜片已经碎了，眼镜腿也歪了。
她只能先用力把眼镜腿掰过来，递给陈永芳：“陈大爷，我们将就戴一下。”
“没事，能看见。”陈永芳带着战损版的眼镜在房间翻翻找找，找到资料才和林清出了门。
林清害怕陈文山两杂碎没走，一路都是扶着陈永芳走路的，等上了公交车，她才算放心。
公交车摇摇晃晃在马路上行走着，很快就到了纺织厂。
林清直接带陈永芳找到马厂长，这两人还在等着呢。
“马厂长，文科长。”林清招呼着扶着陈永芳走了进去。
“这是发生啥了？”马厂长看着陈永芳狼狈的样子满脸震惊：“老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和我说！”
林清原本想说实话的，可一想陈永芳这样的人很多都自尊心强，她还是要维护一下陈永芳的自尊心。
便道：“没啥事，马厂长你们聊吧。”
说着，林清就想走，却被叫住了：“你走啥走，一起听，哪有把线牵好了自己就跑路的？”
林清没办法，只能坐在一旁。
“老陈，你的研究成果我看了很不错，如果想进一步研究大概需要多少资金，多久才能研究出来呢？”马厂长把自己的疑问一一说了。
虽然纺织厂是国营单位，但又不是做慈善的，任何事情都得有所图，他才愿意付出时间，金钱。
来的时候林清就和陈永芳说了，纺织厂最近用钱紧张，如果数字报高了这件事情一定得黄。
所以前期可以少报点，后面等纺织厂情况好起来再根据研究成果追加经费。
陈永芳仔细想了会儿，前前后后还需要做哪些工作，买什么材料。
纠结了好一会儿开口道：“至少得五百。”
他怕还是报高了，又补充：“但是我会控制在一千块钱以内，绝对不会超出的。”
马厂长原本等着陈永芳报大几千，结果听到五百的数字，瞬间能接受了，反正周来福离职前就赔了纺织厂六百块钱。
刚好用来做研究。
马厂长当即拍板：“行，我先给你六百块。”
接着两人按林清说的那样，拟定合同，言明该款布料是纺织厂和陈永芳共同研发，纺织厂享用永久使用权。
如需给别人使用，需要经过两方同意。
合同一签，这事情就算结束了。
林清想到陈永芳的居住环境，以及他的不孝顺儿子，便问道：“马厂长，能给陈大爷提供住宿吗？这样他吃住都在纺织厂，能把时间都用在搞研究上面。”
马厂长不知道林清想的那么多，只听完她的话嘴角抽抽，在心里面吐槽着，这就是地主行为啊。
但不敢说出口，问了下陈永芳的意见。
陈永芳当即点头：“谢谢马厂长的照顾，我一定会每日每夜地扑在研究上，争取为纺织厂早点研究出防水布料。”
马厂长一听这话却急了：“倒也不用每日每夜，身体最重要啊。”
林清两人笑了起来。
她在心中想着，运气不错，在七十年代给自己选了个好领导。
只是怎么把牛仔裤推广出去，林清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