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的她,双眼紧闭,嘴唇发紫,已然人事不省!
“冬梅!冬梅!你醒醒!你看看我啊!”周程抱着妻子冰凉的身体,心如刀绞,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瞪向被按住的那对男女,声音凄厉,“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啊?!你们把她怎么了?!”
他的嘶吼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群,嗡的一下围得更紧了。
被张韬死死摁住的男人,和被陈霄浩抓着的女人,眼看逃跑无望,竟同时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救命啊!抢人了!光天化日之下抢人了!”
“打人了!还有没有王法啊!快来人啊!”
他们的哭嚎尖锐刺耳,充满了煽动性。
人群中一阵骚动。
紧接着,异变陡生!
从围观的人群里,呼啦啦一下子冲出来五六个面色不善、身形精壮的汉子,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朝着张韬和陈霄浩脸上、身上招呼过来!
是同伙!这帮人贩子竟然还有接应!
张韬心中本就因为陈冬梅的遭遇憋着一股邪火,此刻见对方竟然还敢动手,那股压抑的暴戾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找死!”他低吼一声,一脚将身下试图挣扎的男人踹得闷哼一声,随即猛地起身,不退反进,直接迎上了那五六个冲过来的汉子!
砰!砰!砰!
拳脚相加,闷响不断!
张韬坐过牢,在里面为了自保没少打架,加上这几年做生意经历的风浪,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文弱书生。
他此刻含怒出手,动作狠辣,招招不离对方要害!
陈霄浩虽然也算高大,但论打架经验,远不是这些亡命徒的对手,他不敢恋战,只是死死地将那个女人控制住,同时拼尽全力护住身后昏迷的陈冬梅,不让战火波及。
但对方显然是惯犯,配合默契,下手阴狠。
张韬以一敌多,虽然暂时凭着一股狠劲占了上风,但渐渐也感到有些吃力,手臂和后背挨了好几下。
周围的乘客越聚越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一个人上前帮忙,都缩着脖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模样。
这世道!人心凉薄!
张韬眼中寒光一闪,目光飞快地扫过四周,猛地瞥见不远处清洁工靠在墙角的竹扫把!
有了!
他虚晃一招逼退身前的两人,猛地一个侧身冲刺,一把抄起那根粗实的竹扫把!
“都他妈给我躺下!”张韬怒吼着,轮圆了胳膊,将扫把使得虎虎生风,劈头盖脸地朝着那几个汉子砸了下去!
竹扫把虽然不是铁棍,但抡起来的威力也非同小可!
噼里啪啦!
惨叫声,倒地声,顿时响成一片!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个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武器打得晕头转向,抱头鼠窜,很快就被张韬放倒在地,哎呦打滚,失去了战斗力。
直到此刻,听到巨大动静,早就该出现的车站警卫,才终于吹着哨子,慢吞吞地挤进人群。
“都住手!干什么的!”
张韬扔掉已经有些开裂的扫把,喘着粗气,指着地上哀嚎的几人和被控制住的那对男女,对周程和陈霄浩吼道:“程哥!霄浩!别管了!先送嫂子去医院!快!”
周程早已急疯了,抱起昏迷的陈冬梅,在陈霄浩的护持下,疯了一般冲出人群,直奔站外。
张韬留下处理后续。
面对警卫的询问和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贩子及其同伙,张韬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都不用怎么审问,那两个被抓的男女头目眼看同伙全军覆没,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全交代了。
他们就是一个拐卖团伙,常年在各个车站码头物色下手的目标。今天看到陈冬梅虽然穿着朴素,但眉眼周正,气质不俗,又是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车站徘徊,便起了歹心。
先是假意搭讪,趁其不备下了迷药,准备将其迷晕后,带到外地,卖给偏远山沟里的老光棍当媳妇。
听到这里,张韬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一想到就差那么一点点,陈冬梅就可能被这帮畜生带走,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就直冲天灵盖!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这帮没有人性的杂碎再狠狠揍一顿!
还是随后赶来的陈霄浩,死死拉住了他。
“张韬!冷静!人已经抓住了!先去医院看我妹妹要紧!”
张韬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暴戾,配合警卫做完笔录,将人贩子交给他们处理后,才和陈霄浩一起,火急火燎地朝着最近的市人民医院赶去。
两人一路狂奔,心急如焚。
刚冲到急诊室对应的病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虚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呻吟,带着茫然。
“嗯……”
紧接着,是周程惊喜交加的声音。
“冬梅?!你醒了?!冬梅!”
陈冬梅,醒了!
病房门内,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周程沙哑的安慰。
张韬和陈霄浩站在门外,走廊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却盖不过那弥漫出的悲伤。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推门进去。
里面,陈冬梅醒来后,情绪反而更加激动,泪水无声地淌过苍白的脸颊,却带着一种决绝。
她抓着周程的手:“程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周程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他紧紧回握住妻子的手,重重点头,声音哽咽:“好,冬梅,我们走,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离开苏市……越远越好……”
“好!都依你!”
再也压抑不住的情感彻底爆发,两人相拥而泣,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对失去孩子的哀恸,也是对未来的茫然无措。
张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门内撕心裂肺的哭声,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喘不过气。
他知道,陈冬梅不仅仅是因为被拐卖的惊吓,更是因为流产的痛苦和绝望,才让她如此迫切地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