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污言秽语还没能完全吐出来,只听“嘭!!”一声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猛地炸响在所有人耳边!
众人吓得心脏都是一抽,循声望去,只见徐括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旁边一颗碗口粗的白杨树前。
他的右拳,此刻正深深地陷在粗糙的树干里!
众人也因此彻底安静下来。
徐括缓缓收回拳头,动作不带一丝烟火气。
而那坚硬的白杨树干上,赫然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边缘整齐、深达寸许的拳印!!!
嘶——!!!
周围响起一片整齐划一倒吸凉气的声音!
刚才还嘈杂喧闹、群情激愤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深嵌在树干里的拳印,又用一种见了鬼似的惊惧目光,望向那个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只是随手拍了只蚊子般的年轻人。
这……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一拳……一拳头能在树上打出个坑来?!
我的妈呀!这要是打在人身上……
恐惧瞬间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首当其冲的李铁,脸上的嘲讽和怨毒早就僵住了,此刻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煞白
。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溪流般淌下,浸湿了额前的头发,两条腿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几乎要站立不住。
但他仗着自己刚从里面出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又或许是怕在这么多人面前彻底丢了面子,硬是强撑着没有瘫倒。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着明显颤音的话,色厉内荏地质问:
“你……你……你想干啥?!难……难不成你还想打人?!”
“你……你想干啥?!难……难不成你还想打人?!告诉你,现在是新社会,打人是犯法的!”
刚才徐括那一拳,可是差点把他魂给吓出来。
徐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缓缓放下手,仿佛刚才只是掸了掸灰尘。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冷哼一声:“打人?犯法的事我可不干。不过,既然你们这么不信邪,非觉得我是在糟蹋地,糟蹋种子……”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那咱们就立个字据,打个赌!”
“打赌?”李铁一愣,像是被徐括那轻蔑的态度激怒,不怀好意地嚷道:“赌什么?!你说!”赌就赌,老子就不信这邪!
反季节种玉米?阎王爷来了都种不出来,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徐括眼神锐利,直视着李铁,一字一顿。
“很简单。一个月,不,半个月!半个月后,如果我这棚里的甜玉米,能长出苗,并且长势喜人,那就算我赢。”
“你要是赢了怎么样?”李铁脱口而出。
徐括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村口那棵老槐树的方向,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我要是赢了,也没别的要求。这村长的位子,就得我来坐!”
“什么?!!”
“当村长?!”
“他疯了吧?!”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比刚才看到徐括一拳打穿树干还要震惊!
当村长?这小子口气也太大了!
那可是村里的头把交椅!
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
而且,上一个村长就是被他送进去了,不少和村长有勾结的人之前的约定都做了空,此刻十分记恨徐括。
一时间,众人惊疑不定。
看看那深陷的拳印,再看看徐括那信誓旦旦、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一股寒意和莫名的恐慌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万一……万一他真种出来了呢?这邪乎的劲儿,保不齐真有啥咱们不知道的门道……
李铁也被徐括这石破天惊的赌注给震住了,但此刻骑虎难下,加上心头那股邪火还在烧,他脑子一热,脖子一梗,几乎是吼出来的。
“好!老子跟你赌了!你要是真有那通天的本事,半个月让这玩意儿长出来,这村长给你当又如何!”
“李铁!你昏了头了?!”一个年长的村民急忙拉住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村长的位子是能随便赌的吗?”
“就是啊,铁子!别冲动!”另一个平时和李铁还算过得去的村民也劝道。
“都给老子滚开!”李铁一把甩开他们,眼睛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徐括,又转向村民们。
“怕什么?!他要是真有那本事,让咱们冬天吃上新鲜玉米,那也是咱们村的福气!他要是没那本事,咱们正好戳穿他这个骗子!省得他以后再祸害咱们村!”
他唾沫横飞地鼓动着:“大家伙儿都听见了!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咱们就跟他赌!半个月!要是种不出来,看他还有什么脸待在咱们村!”
接着,李铁眼珠一转,透出一股狡黠和狠厉,指着地上的麻袋和那片刚翻好的土地。
“徐括!你要是输了呢?光凭嘴说可不行!你要是输了,你租的这片地,还有你盖的这破棚子,连同你带来的这些所谓的‘种子’,全都得分给咱们在场的乡亲们!省得你再占着茅坑不拉屎,糟蹋这好好的耕地!”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村民们,眼睛顿时亮了!
白得土地?还能分点“种子”?
虽然不信能种出来,但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啊!
“对啊!他输了,地就是咱们的了!”
“这李铁,关键时候脑子还挺灵光!”
“没错!跟他赌!反正咱们不亏!”
贪婪瞬间压过了恐惧和疑虑。
“好!就这么赌!”
“李铁说得对!我们都同意!”
“徐括,你要是输了,可别想赖账!”
村民们纷纷附和,看向李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推崇。
仿佛只要赢了这场赌局,他们就能立刻分到土地和财产。
徐括看着眼前这群被贪念驱动的村民,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讥诮。
愚蠢,却也现实,正好,省了他不少麻烦。
他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无波:“好,一言为定。到时候,谁也别想反悔。”
“哼!谁反悔谁是孙子!”李铁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