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没好气地扯了扯儿子的胳膊，低声道：“别说话，没看见你父亲正在气头上吗？”
“再说了，今天这件事情本就是乔若烟的错。眼下咱们还得想着怎么求得二皇子的原谅，你就别惹你父亲生气了，别忘了，大局为重！”
楚夫人那一番话到底还是让楚云昭闭了嘴。
是啊，眼下最重要的是灭二皇子心头的火，其他的都得往后放一放。
至于训斥若烟……父亲也是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
大不了，待会儿下去后自己再好好哄一哄若烟。
楚云昭心里这么想着，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
因为他自己是不敢正面面对父亲的怒火的，只能暂时委屈若烟了。
乔若烟看了一眼装死的楚云昭，心中恼怒，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靠不住的男人眼瞎，说再多也没用。
她也知道今日自己是逃不脱了，只能对着楚凌飞哭道：“侯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没想到……”
“想没想到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眼下说什么都是废话。”
楚凌飞不想跟乔若烟多说，因为没什么用，只要把自己想说的说清楚就行。
他眼神冷漠地盯着乔若烟，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如今没有了宋家女儿的身份，你就是一个孤女，以你如今的身份，以及你婚前失贞的丑事，你给我儿子当洗脚婢都不配。”
说着，直接把管家叫了过来。
管家战战兢兢地凑上前去：“侯爷……”
楚凌飞指着乔若烟冷冷道。
“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乔若烟在我们府上的待遇只能跟粗使丫鬟一个水平。”
“我说的一个水平，指的是所有，包括吃、包括住、包括穿，都得跟粗使丫鬟一个待遇，明白了吗？”
楚凌飞还特意强调了一下“吃穿住”。
管家这下算是明白侯爷的态度了，这是让他好好搓磨搓磨乔若烟，或者换个好听的说法——教训教训乔若烟。
今天孤寡堂的事，说到底还真和乔若烟脱不了关系。
不管侯爷是为了迁怒还是单纯的发火，都是乔若烟活该。
少爷跟夫人也没二话，那就这个待遇吧，管家恭敬道：“是。”
楚凌飞看着乔若烟惨白的脸，浑然未觉，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
乔若烟身体摇摇欲坠，好巧不巧地直接朝着楚云昭摔去。
楚云昭也一直注意着乔若烟的模样，心疼坏了，赶忙出来把人抱在怀里，对着母亲请求道。
“母亲，若烟身子骨弱，怎么能……”
“她身子骨弱吗？我看她今日在孤寡堂打小孩是挺有力气的，你就别替她说话了！”
楚夫人没好气打断了儿子的话，幸灾乐祸又有些讽刺地对着乔若烟开口道。
“你该感恩戴德才是，侯爷没有直接把你赶出去，而是给了你机会，我告诉你，楚家跟宋家要是不能缓和关系，你也就没用了。”
“别以为肚子里怀着一块肉，就能在我侯府作威作福，我告诉你，我儿子仪表堂堂，前途无量，有的是女人想给他生孩子。”
楚夫人言辞越来越刻薄。
“你要家世没家世，要德行没德行，又给我们侯府带来这么大的灾祸，把你留下来已经算是侯爷高抬贵手，还给了你一个出头的机会。”
“我要是你，现在就去宋家，不管是跪地求饶还是要死要活，只要能让宋家原谅楚家、跟楚家恢复来往，就算是你唯一的用处了。”
“到时候你若能挣下这个功劳，我也可以去侯爷面前替你求情，把你留下来，再给你提提待遇，当家主母的待遇想都别想，通房丫头勉强能混得上吧。”
“通房丫头”四个字一出，乔若烟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可惜她根本没有晕的机会，因为楚夫人说完这番刻薄的话之后，就直接让丫鬟把她给拖出去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看见几个五大三粗的丫鬟朝自己走来，乔若烟吓坏了，一个劲地往楚云昭的怀里扑。
楚云昭也觉得母亲过分，可依旧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楚夫人一把拽了过去。
楚夫人自然没那么大的力气，还让家里护卫出了手——
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护卫，都是有些身手的。
楚云昭硬是被扯开了，乔若烟就落到了两个丫鬟的手上，直接被往外拖去。
“云昭哥哥！云昭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呀！”
乔若烟一个劲地哀求。
楚夫人却给丫鬟一个眼神，丫鬟头也不回地强行把乔若烟往外拖。
乔若烟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楚云昭。
离开之前，还听见楚夫人对楚云昭说的话。
“儿子，不是母亲不仁慈。若侯府依旧风光，你想把这女人放在身边就放着，我也不介意让你给她个身份。可你看看如今咱们侯府的光景，咱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前途。我看二皇子也不靠谱，白家都被皇上打压成那样了，怕是翻不了身，我们得另谋前程。这女人赶紧打发走，她要真有本事恢复两家关系，你要喜欢，那就留着给你当个妾，也算是给了她点好处。”
“要是办不到，一点用处都没有，那就早早打发走算了，母亲尽快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说不得，日后这侯府的风光还得靠你岳家提携……你可别犯糊涂啊！”
楚夫人这话说得语重心长，是任何一个母亲都会对儿子说的话，乔若烟并不觉得意外。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楚云昭，却一直没能等到楚云昭开口。
而楚云昭这默不作声的表现，分明就是默认了楚夫人的话。
果然，男人都靠不住！
真要在前途和女人之间选一个，竟然都会选前途。
乔若烟心中生出怨念——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跟楚云昭搅合在一起是当了白眼狼，传出去会对名声有损。
但她依旧这么做了——除了贪图侯府的富贵，除了对宋清宁的嫉妒，更多的也是因为确实对楚云昭有真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