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台台充满了冰冷的庞大机器，交错摆放。
从机器的缝隙中望去，可以看到身穿白大褂的身影，来往如织，沉浸在他们的工作之中，还没有察觉到此地已经被人入侵。
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几乎失去了消毒的本质，更像是在有意掩盖着什么。
“有血腥气。”
江野三人都闻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
尽管用消毒水做了掩饰，他们这些在沙场上，血与火里滚过来的，依旧可以清晰捕捉到那股味道。
“不止呢。”
赵天凌的脸色很难看，森冷如霜。
“还有一股浓烈的尸臭味。”
“这里一定堆积了不少的尸体，还来不及进行处理。”
周元闻言，表情苦涩。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身为武协的四袋长老，其实也知道创神计划的内容，只是一直不曾想象过实验室的模样。此时亲眼目睹，仅仅是空气中的味道，就让他说不出话来。
痛心疾首，悲苦万分。
这些都是无辜的人，甚至还是孩子！
他这个武协的四袋长老，拥有凌驾于普通人之上，恐怖的十四道境修为，不曾予人帮助，却是一次次的为虎作伥。
实验室里的每一寸鲜血，每一道冤魂，都是他的罪孽！
“周长老，别着急。”
赵天凌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这才刚刚开始，你想要赎罪，路还长着呢！”
“可千万别死了！”
周元咬破舌尖，用疼痛让自己清醒，朝着赵天凌用力的点点头，以示感激。
他不能死。
起码在赎清罪孽，心安之前，绝对不能死！
“走吧，进去看看。”
赵天凌举步向前，迈入实验室之内。
唰唰唰！
五人刚刚跨过通道的门槛，就有十几道身影，手持电棍之类的东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身上萦绕的气息不凡，至少有十道境上的修为！
“真是滑稽！”
“十道境上的强者，居然用电棍做武器，难道他们不知道，只要超过了五道境，电棍的电流，就已经是无效了吗？”
山狼的目光扫过这些人，忍不住说道。
“不，他们手里的电棍，都是经过改造的。”
“其中的高压电流，就算是十道境上的强者，也会受到痉挛影响，出现反应迟钝，甚至是彻底失去抵抗力。”
周元做出了解释。
“除了电棍之外，他们身上还配备了防狼喷雾，电击枪，钉枪等等。”
“全都是经过一系列改造的产品，威力强大，足以伤及十道境上的强者，你们还是要多多小心。”
江野三人面面相觑，满是惊讶。
显然他们没有想到，武道协会不止专注于境界修行的提升，还整出了这么多高科技产品，着实令人意外。
“看来，我们也要和武协方面学习，关注一下科技产品的重要性。”
赵天凌笑着调侃一句。
而后手掌一挥，面前十余人手里的电棍，防狼喷雾等等东西，齐刷刷的落地。
直看得周元无语凝噎。
到了赵天凌这个层次，再厉害的科技改造产品，也都是无济于事。
根本不可能影响到他半分！
江野三人也在电棍落地的刹那，像是埋伏已久的饿狼，迅速扑向了自己的猎物。
明明只有九道境左右的境界修为，面对数倍于自己，修为也在自己之上的十余人，毫无惧色，一往无前。
即便是看过不止一次，依旧是让周元心潮澎湃，激动难安。
“杀！”
情绪所致，身形闪转。
或许连他自己的意识都没有跟上，人已经加入了战斗之中。
有他这位十四道境的强者助阵，不过僵持了片刻功夫，就将这十几个拦路的家伙，尽数收拾干净。
不过。
他们的战斗，也引起了实验室其他人的注意。
刚才还有条不紊进行工作的白大褂们，此时都激动的狂奔起来，只是分不清他们是想要逃离，还是急着去掩盖什么。
赵天凌随手一挥，地上的电棍，防狼喷雾等等东西，就席卷而起，朝着四散而逃的白大褂们笼罩过去，直接将他们砸的七荤八素，再难向前。
“不管他们是去做什么，别让他们得逞就是了。”
“金陵战区的人还没到吗？”
实验室的人太多了，只是凭借他们五人，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这种事情，还是战区荷枪实弹的军士，更适合处理。
“到了。”
“我让他们进来。”
江野拿起手机，走到一旁通知。
山狼和灰狼一左一右，拦住了那些白大褂们的去路，等待金陵战区的军士们到来。
“周长老，一起来看看吧。”
赵天凌招呼着周元，走向了其中一个实验室。
各种各样的仪器和管子，集中在实验台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身上。
仔细去看，那不过是个年幼的孩子而已。
也就是六七岁的模样。
却不知道经受了多少次实验的摧残，不止脸上手臂上等等皮肤溃烂，身上还有多处触目惊心的手术痕迹。不像是个孩子，更像是一个修修补补了多次的布娃娃。
“这……”
周元看着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只觉得呼吸急促，心头剧痛。
完全说不出话来。
扑通！
他直接跪在了实验台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心中的愧疚，减轻几分。
“是我有罪。”
“我对不起他们！”
周元连连磕头，直到额头鲜血直流，也毫无察觉。
赵天凌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周长老，你说这算不算，鳄鱼的眼泪？”
“啊？”
周元抬起头，错愕的看着赵天凌，说不出话。
他明明是……真心实意的！
“你就算是在这里磕头磕死了，对这个孩子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放眼整个实验室，又有多少这样的孩子！”
“还有那些等不到你磕头，已经死去的孩子！”
赵天凌的一字一句，都犹如万千利刃，狠狠刺穿周元的胸膛，绞碎他的五脏六腑，令他痛不欲生。
“我……我……”
面对如此惨无人道，鲜血淋漓的事实，他根本手足无措，完全乱了方寸。
“冥王，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