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丫鬟推开主卧雅致的雕花木门,招呼许平安进去,自己却留在外面。
“安公子,快请!”
步入盈盈娘子闺房的瞬间,许平安只觉暖香袭人,脚下贵得离谱的丝织地毯传来阵阵柔软触感。
低头望去,毯子上绣着青莲朵朵、祥云团团,不光价格昂贵,织起来还特别费工夫。
女人走在上面,步步生莲。
大官人走在上面,平步青云。
整个房间的布置,花了极巧的心思。
绕过画着《春江花月夜》的三折屏风,盈盈花魁正跪坐在雕花小榻上,面前摆着架凤尾琴。
她披着轻纱,雪白肌肤若隐若现,正笑盈盈望着门口。见许平安进来,又低头抿嘴一笑,羞得像朵水莲花。
许平安顿觉两个脑袋,一个发胀——这教坊司练出来的勾人功夫,真是要命。
“安公子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呀?”
盈盈拖着甜腻的尾音,美眸上下打量起许平安。
许平安则是拱了拱手,叹谓道:
“早听说盈盈姑娘天姿绝色,乃是北境第一美人!以前不信,现在信了。就算说姑娘是天下第一美人儿,我也信!”
花魁拿袖子掩着嘴笑,娇羞的低下了头:
“安公子净会哄奴家……”
…………
隔壁的茶室里。
张牧之灌了一肚子茶,膀胱都要炸了。
第三次从茅房回来时,他时终于忍不住了。
我特么是来喝茶的吗?!
想到这,张牧之只觉一肚子火,阔步冲到主卧,却被丫鬟拦在门口。
“我等了老半天,盈盈姑娘到底见不见我?”
张牧之尽力保持着读书人的儒雅,但说话已是十分不客气。
大丫鬟却是丝毫不怵,昂起了脑袋:
“张公子莫怪,我家娘子已经选了别人。”
!!!
赵牧之脑门嗡嗡作响,气得直跳脚:
“明明选的是我!耍人玩呢?今天不给个说法,本公子掀了你们院子!”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在张牧之心中浮起。
他上一次这么难受,还是跟几位大儒一起春游时,被许从仕那厮一首春游诗抢走了吕大儒玉佩。
正怒不可遏间,房间内传来了盈盈花魁懒洋洋的声音:
“萍儿,把词拿给他瞧瞧。”
见自家娘子发话了,大丫鬟警惕的瞧了张牧之一眼。
随后将主卧门开启一条缝,闪身进去。
转眼便举着一张宣纸走了出来。
张牧之接过宣纸,扫了一眼,愤怒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继而缓缓化开,取而代之的是震撼、惊愕、难以置信……
“我败了……”
他愣在原地许久。
旋即手指一松,宣纸徐徐飘落。
…………
哒哒哒。
张牧之踏着楼梯走了下来。
外头客人全都看傻眼了,张公子就出来啦?
秒男?
这么年轻,正是雄姿勃发的年纪。
不应该啊。
但很快,大伙意识到了张牧之脸色不太对。
好家伙,这是让人给撵出来了!
“张兄,你这咋回事啊?”
一个穿长衫的儒生凑了上来,看样子也是延年书院的学子。
嘴上是同袍间的关心,眼中却满是等着吃瓜的光芒。
刚刚那丫鬟叫走姓安的才多会儿功夫,张公子就臊眉耷眼的出来了。
显而易见,这是被人半路截胡,摘走了丰腴牡丹花。
穿深青色儒袍的张牧之眼珠子发直,嘴里嘟嘟囔囔:
“败了,这回真败了……”
“真的败了啊………………”
“到底咋输的?你倒是给句明白话啊!”
“张兄,那人是不是写了诗?啥样的诗能让盈盈姑娘破规矩?”
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张嘴急催。
张牧之却是没听见似的,晃晃悠悠往外走。
突然,他扯着嗓子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吃瓜群众陡然一激灵,知道这是要爆猛料了。
眼瞅着张公子走到院子当间,后头跟了一串尾巴,个个竖着耳朵等下文。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最后一句诵出,所有人突然定住了,院子里静得针落可闻。
过了老半天,另一位延年书院的学子突然揉了揉脸大声嚷嚷道道:
“居然是首词,真是要老命了。”
“写的也太好了吧!”
“此词一出,往后谁还敢给情人写情诗啊。”
“相形见绌,相形见绌啊!”
“各位兄台,小生先行告退,去别处打茶围了,今夜定要将这首诗词传扬出去。”
”带我一个!给咱大晋文坛长脸的事儿,怎能少了我!”
客人们一哄而散,迫不及待的去参加别院的茶围,然后抛出这首词,一鸣惊人。
…………
房间内。
“奴家得好好谢谢公子,将来若是能青史留名,肯定都是公子您的功劳。”
盈盈花魁眼波柔得能滴出水来,整个人愈发娇媚动人起来。
许平安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自古以来,靠文人墨客诗词流芳百世的名妓可不少。
这种天大的机缘,哪个青楼姑娘听了不得欢喜疯咯?
要说世上最在乎名声的,除了读书人,就得数她们这些流落风尘的女子。
要的就是你这份感激……
许平安嘴角一翘,故意口气轻佻的发文道:
“姑娘打算怎么谢我?”
屋里炭火烧得正旺,加上酒劲上来,许平安早觉得浑身燥热,顺手就把外袍脱了搭在凳子上。
盈盈娘子轻咬红唇,羞答答道:
“公子莫急,长夜漫漫,不如先听奴家弹首曲子助助兴?”
呦,行啊,有情调。
许平安点了点头,心中忍不住感叹。
可惜这方世界没有印度阿三。
不然,要是能把瑜伽的精髓传到中原来,就更妙了。
一曲终了,许平安不得不承认这花魁娘子确实有两下子。
这琴艺绝对称得上大家风范。
就连他这个门外汉,都听得入了迷。
灌了口茶润嗓子,许平安开始把话题往宝器轩那伙人身上引。
随口扯起闲话:
“像盈盈姑娘这般绝色,应该会有不少达官贵人看中吧,当初怎么会来到这教坊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