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白虞耳旁一直在循环这三个字。
在她的世界里，家人是奶奶和大橘。
从未想过是白建树和柳青。
但不得不承认，在内心深处，她是渴望父母的。
虽然，没有回应白建树的话，但心里一片荒芜的地，还是燃起了一点星光。
柳青被老公警告了好几眼，只好压着火。
平复了许久，她才开口，换了一张诡异笑脸。
“白虞啊，一会我们吃完饭，我带你去逛街买几套衣服，再买几双鞋子。”
“给你好好打扮一下。”
白建树顺着柳青的话，继续说：“喜欢什么，你就直说，刷我的卡。”
白虞恍然如梦。
直到下车，和柳青白建树坐到高级餐厅，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今天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服务员给大橘安排了‘猫猫’座椅，它毛茸茸的脑袋，好奇地左看右看。
“白虞你别这么拘谨。”白建树亲自切好牛排，推到她面前。
柳青为了快些拉近关系，叉了一个蘑菇，递到白虞嘴边：“尝尝，这个蘑菇很鲜。”
少女顺了她的意，吃了递来的蘑菇，杏眸却审视着他们的神情。
“好不好吃？”白建树问。
白虞点头，叉了一块牛排放在大橘面前的碟子里。
高级餐厅的环境非常安静，大橘脖子上系着餐布，端坐着还有几分高贵。
白虞正纳闷，这大橘今天这么乖？
视线一瞥，原来隔壁坐了一只漂亮的布偶猫。
“不知道你平时喜欢吃什么？”白建树问。
白虞没抬眼再看她们的脸，只垂眸，吃着盘子里的牛排，漫不经心道：“胡萝卜。”
其实，她最爱吃猪蹄和鸡爪。
但，至今，她还记得第一次进白家，带着一麻袋胡萝卜，被柳青嫌脏，丢了出去。
那可是奶奶种的胡萝卜，她扛了一路，好不容易带去的。
柳青喝着红酒，掩盖难看的神情。
白建树再说：“你平时穿不穿裙子？等会给你买几条小洋装。”
“不穿，在村里要下地干活，穿裙子不方便。”
白虞似乎是故意说一些他们不喜欢的话。
三两口，她盘子里的牛排就已经全部入腹。
放下刀叉时，冷不丁抬头的白虞，看到柳青眼里还没来得及褪去的嫌恶。
“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少女直奔主题。
白建树和柳青相视一眼，连忙解释：“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对你好，就是要有目的的。”
柳青还在笑着打圆场。
谁知，白虞却道：“目的都写你们脑门上了。”
“呃.....”白建树眉心蹙了一下，又立马松开，长叹一声：“是我和你妈对不起你。”
白虞听到白建树道歉时，眸子有一瞬的错乱。
就连舔爪子的大橘，都歪着脑袋，看他。
“这些是我和你妈补偿你的。”
“我们什么目的都没有，就是想对你好。”
白建树说得真挚，但不知道真心有几分。
白虞收起满身的刺，冷不丁起身：“不是说给我买衣服吗？走啊。”
白建树和柳青相视一眼，立马起身，结账走人。
这还是白虞第一次逛商场，原来有钱人买衣服的地方，这么宽，还有人专门提衣服。
白虞脸上并没有逛街的那种兴奋。
柳青心想：真是乡野丫头，碰到这种场面露怯了吧。
“哎呀，白虞，你得试一下，买衣服得试一下。”
“我不喜欢短裙。”
柳青笑着说：“那长裙呢？”
“可以，长裙都各拿一条吧，S码，谢谢。”白虞面色平静地对销售员说。
销售员激动得要跳起来，要不是有人，她怕是要现场翻跟头了。
柳青面露土色，她万万没想到白虞会说这句话，一刷卡——二十万！
白建树坐在沙发上，并未听到那边说话，直到收到一条二十万的扣卡信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想说的话，在看到白虞时，生生咽下。
三人走到鞋区。
“这个鞋子太高了，我不要。”白虞摆手说不要，柳青眼睛一亮，正要拉着她出去，谁知，少女下一句，直接让白家夫妇石化。
“除了高跟鞋，其余的我都要一双，37码，谢谢。”
白建树颤抖着手，把卡伸了出去。
柳青差点咬碎一口牙，又耍了十万。
“我不用香水，但是你可以都给我买。”
白虞说这话时，脸上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只看到白建树和柳青两人脸如土色。
柳青实在忍不住，咬牙道：“白虞，你既然不用香水，就不用买了。”
“为什么？万一我想用的时候没有，怎么办？你们不是说补偿我吗？”
“香水有点贵，你别都要，拿一瓶就行。”
“我没用过，我要十瓶。”白虞扫了一眼香水货架上的价格。
柳青心想：土包子，以为这是在批发部进货吗？买十瓶！我自己都没一次性买过十瓶！
“三瓶，十瓶太多了。”柳青脸上肌肉僵硬，白建树看着账户余额，也是一额头冷汗。
“十瓶。”白虞坚持。
“那……那五瓶。”
“我突然想全都要。”白虞努努嘴。
柳青脊背一寒，当机立断：“十瓶就十瓶！”
从商场出来后，天黑了。
白建树和柳青的脸也黑了。
“白虞啊，逛一天了，该吃晚饭了，你想吃什么？”
听得出，白建树的声音都在抖。
“吃猪脚饭吧。”白虞看着街边那家猪脚饭店，径直就走了过去。
柳青在后头拉着白建树，低声埋怨：“什么时候说送她出国的事！你要把这点儿家底都花干净吗？”
“一会就说，你别急。”
两人跟上白虞一起，第一次在这种苍蝇馆里吃东西。
柳青一脸嫌弃，用了一包纸巾擦桌子，老板都忍不住上来提醒。
“这位女士，您要嫌脏，可以不在这吃，擦个凳子桌子用我一包纸，多浪费啊。”
“你这都是油，你自己不弄干净，怪我？”
柳青本就心情不好，被一个小老板怼一句，直接炸了。
眼见她要和老板掐起来，白建树一拍桌：“别说了，这100块钱，拿去买纸。”
老板本就是生意人，100块可以买100包纸了，不要白不要，这才熄了火离开。
柳青气得说不出话。
白建树缓了缓神，道：“白虞啊，我听说你大学还没读完，你看我出钱，资助你出国留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