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善低头,眼底掠过暗意:“臣妾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在外散步时,不慎被草丛中的蝎子蜇伤了。”
“蝎子?快,乔太医去给宓慧妃看看。”李盛渊忙道。
“回皇上,只是普通的蝎子所咬,无毒,静待几日即可消肿。”乔太医蹲下,检查过后说。
李盛渊点头:“那便好。”
大皇子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疑惑,
总感觉哪里有古怪,
可是又说不上来。
先前,宓善用毒蜈蚣咬他,以至于现在只要是跟蛇虫鼠蚁有关的,他都觉得宓善很可疑。
谢泠漆黑的冷眸闪动了一下,掠过沉静的柔光,默默含着深意望着她。
似乎明白了她所为,
皆是为了替自己打掩护。
“倒是巧了,听说上次太子肩膀受伤,宓慧妃的肩膀也受伤,恰巧都是右边,如今,两人都是左腿受伤。”
风昭仪冷笑,带着风凉话的口吻说道,
“这老天爷可真会跟你们开玩笑,抑或是,有人存心模仿,想要变得跟太子一样。”
风千重也是被嫉妒的怒火吞噬,才会说出这样不经思索的话。
但,不得不说,她的角度很对。
她不说,别人还没注意到,他们两次伤的,都是同样的地方。
“风昭仪,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是想说谁模仿谁?”白灵毓听见小姐妹被说,自然要出来替她反驳几句,
“若是模仿别的也就算了,谁会想要模仿别人的伤口?”
“不如我给你一把刀子,你现在给自己腿上来一刀,让我见识一下,这世上真有你说的这种奇葩之人么?”
“我……”风昭仪一愣,脸上划过复杂的神色,眼底隐隐透露出一丝阴暗病娇。
若是让她来和太子同甘共苦,她自是愿意的。
别说是割一刀了,就是割上三刀五刀又如何?
只可惜,太子心里没有她,她也没有这样的资格这么做,只能在心中暗暗嫉妒宓善。
只因她看得出来,太子看向任何人的时候,都是一副冷漠没有表情的样子,唯有面对宓善,眼中才充斥着不一样的情感!
“说不出话了吧?”白灵毓道,“皇上,还请您让这种不识分寸的人闭嘴。太子和宓慧妃都受伤了,心情已经很差了,还要听她阴暗怪气,实在可怜。”
李盛渊点头:“爱妃说得没错,风昭仪,你接下来,一句话都不许说。”
风昭仪张了张口,想到这是皇上下旨,纵使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打碎牙咽回肚里。
见李盛渊没有起疑,
宓善和谢泠对视了一眼,心头的大石,方落定了几分。
是啊,寻常人,又怎么会将这一切与蛊虫联想到一起呢。
尤其是噬心蛊这种,寻常人闻所未闻的神秘蛊术。
然而……
很快,宓善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不对!
有一个人!
今天的坐席上,若是那个人想到了,她和李长虞的处境,就会变得危险。
想到这,宓善在入座后,第一时间就假装不经意地,朝那位西域神女婆娑梦看去。
果见她一副疑惑的神色,蹙眉看着宓善,盯着她的脸,目光分毫也不肯移开。
似乎要从她这张脸上,看出花来。
宓善用眼角余光感受,假装没有发现,
只见婆娑梦兀自盯着她沉思了一会儿,又看向李盛渊,眼波暗了暗,而后摇头。
“不,”
“不可能,”
“伽罗篓不可能还活着。”
“是我亲眼看着她死去的,那失传已久的情人蛊,也不可能还存在,定是我多想的。”
婆娑梦平静下来,将目光从宓善脸上移开,但心绪也始终无法平复。
与此同时。
李盛渊也满意地向大众宣布:“吾儿经过二次鉴定,的确是如假包换的真太子无疑!”
“尔等切不可再生出,怀疑他的心思,否则就是在质疑孤。”
“臣等明白。”
“方才污蔑太子那谁,给孤拉下去!砍头谢罪!将他的尸身吊在城门上,挂个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饶命啊,皇帝,小的说的是真话,也不知道太子用的什么法子,竟然让检测结果扭曲。您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干这种找死的事啊!”
使臣连连磕头,鲜血染红了大殿的地面。
看到他如此惨状,被一路拖行下去,喊冤的声音不绝于耳。
倒真教人心惊胆战。
“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可是,你们难道不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吗?若是无缘无故,谁会干这种找死的事!”
这些人有完没完了!
李盛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谢泠的面色也一度冷冽。
真是够了,宓善都受不了了,强忍着,才没有出言反驳,不跟那群碎嘴的人一般见识。
大皇子蹙眉,沉思了许久,忽然冷声,眼底划过一丝暗意。
将目光投向坐在高位上的皇后。
如今,看来只有皇后,才能帮助他锤死谢泠这个假冒伪劣的了。
李玄澈心中笃定,谢泠肯定有问题,那阿厝的样子,绝对不像是在撒谎。
“母后,儿臣以为,众人心中仍有所不服,儿臣也不想弟弟一直蒙受这种冤屈去了,”
“都说知子莫母,不如您站出来说两句吧!”
要她来说什么?
宓善一愣,
错愕的目光投向李玄澈和柔慈皇后。
这对母子,原来在这里等着吗!
柔慈皇后素来都不满谢泠,极力想要铲除他,好助李玄澈上位。
现下,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宓善心中咯噔一声,见柔慈皇后眼底浮现阴鸷,便知大事不妙了。
果然,柔慈皇后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落在谢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