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觉民的脸一下子变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眼中充满了恐慌和畏惧。
“此等宝物,兴许只是个传说,未必能信以为真呀!”
可众人却无视了虞觉民这辩白,皆将目光投向崔景和。
只见崔景和快步走到北辰王妃跟前,虞殊兰瞬间反应过来,她忙将那锦盒拿出,已然猜到这锦盒中是何物。
“陛下,臣已将这连血珠赠予了臣妹妹的亲生血脉,还请王妃在连血珠上滴下一滴血。”
虞殊兰在裴宏的注视下,将锦盒打开,盒中之物迸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触之温润如玉。
她毫不犹豫地从发髻中取出一根金钗,刺入指尖,一滴鲜血就这般落到了连血珠上,似是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紧接着,崔景和快步将这带有虞殊兰鲜血的珠子拿到了虞夫人面前。
又是一滴殷红的血珠落下,大殿之内中国男人屏气凝神,皆在等着两滴血液的变化。
“一,二,三。”崔景和在心中默数三个数,果然!
那两滴鲜血融为一体,连血珠发出红色的光芒,极为刺眼。
“还请陛下为臣妇和臣妇的女儿做主!”
虞夫人满怀愤懑的声音响起,在大殿之中久久不能消散。
众人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如今可是铁证如山了!
裴宏震怒,他险些就要将这种劣迹斑斑之人封为宰相,如若没有今日这一幕。
那万一日后此事被捅了出来,岂非叫史书嘲笑他裴宏识人不清?
“虞觉民,你还不快如实交代!”
可虞觉民仍旧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嘶吼般地说道。
“陛下,这珠子来历不明,万一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此言一出,倒有些谨慎的大臣不禁发问。
“连血珠不过是个传说,已有上百年未曾有人见过连血珠的真面目,若是动了手脚,那岂非冤枉了虞尚书?”
但这时候,虞殊兰却直接起身,面向皇帝行礼。
“陛下,此事不难验证,不知在座哪位小姐、公子愿意一试?”
她嗓音清亮,并未呈现出丝毫慌乱,好似这身陷换母阴谋之人,并非是她虞殊兰似的。
“只需在此连血珠上滴入一滴血,再同在场并无血缘关系之人,验证是否血液不相容即可。”
虞殊兰眉头微挑,以舅舅的能力,寻到连血珠绝非难事,且舅舅绝非满口谎言之人,是而她选择相信舅舅。
在众人皆在衡量,是否有必要帮北辰王妃这个忙的时候,一道明亮的声音响起,满是坚定。
“本宫来!”
众人循声望去,这人竟是西凉的王姬。
不过这位王姬是外邦血脉,同在场众人皆不可能沾亲带故,确实由王姬出面,此事信服度会大大提升。
西凉二位王子并未阻拦,他们知晓,自己小妹这性子,一旦起了玩心,便不是那么好劝的。
可代若星并非是因玩兴大发,而是她想对这位搭救她的“崔姐姐”报答一二。
崔景和已取来清水,将连血珠清洗干净,代若星便利索地咬破手指,滴下血液。
而后虞夫人便又舍了一滴血,众人在此聚精会神于连血珠上。
只是这次不同了,两滴鲜血迟迟不肯融合在一处,连血珠仍旧散发着银光。
“皇帝陛下,这连血珠确实奇特。”
代若星心中暗道:难怪姐姐那日自称崔姓,原来早知母亲姓崔。
看来这京城比她想象的要危险。
这时,御史大夫卜槐率先出声:“陛下,虞觉民犯下此等有违人伦的大错,甚至不惜冒着欺君之罪立下毒誓,还请陛下严惩。”
但属实是众人低估了虞觉民厚脸皮的程度,他仍旧抵死不认。
“陛下,臣的夫人前段时日精神不济,缠绵卧榻,兴许是伤了心神,这才胡言乱语。仅仅凭此怪力乱神的连血珠,实在难以让臣信服!”
可迎接他的,是崔稚和用尽全身力气,扇下的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大殿之中尤为刺耳。
“精神不济?还不是你同徐妍偷偷在我的膳食中混入溃神散导致的!”
溃神散?此言一出,殿中有些听过溃神散名号的大臣不由得惊呼。
“虞尚书,你这是想要了你夫人的命啊!”
今日这宫宴,他们可听了好大一个八卦,简直是前所未有。
不等于虞觉民反应过来,虞夫人便从袖中将提前搜集到的,虞觉民同黑市老板交易溃神散的口供呈到了皇帝面前。
“不会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无人注视的角落,裴成钧几乎快要将手中的酒杯捏碎,他的构思在此刻尽数崩塌。
眼前滴血认亲的真相做不得假,那难不成是因为,前世虞殊兰投靠了皇叔?
这才让皇叔成为谋反的?
顷刻间,前世的回忆涌上心头,他前世成亲后是那般的意气风发,如鱼得水。
靖安侯非但没有同他结仇,反而握手言和。
文远侯也渐渐站到了他的阵营。
母后也从未被禁足,他亦不曾入过宗人府。
父皇的宠信,朝臣的推崇,无不让他轻而易举地登上太子之位。
可一切都在他为了柔儿,摔死同虞殊兰的亲生骨肉,将虞殊兰在冰天雪地,赶出东宫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裴成钧不敢再多想下去,他咬破了嘴唇,一股血腥味涌入喉间,好似在嘲笑着他的愚昧!
“殿下,冷静。”
身后传来的是姚鹩低沉的声音,仅他们二人能听见。
“您忘了虞觉民毁了咱们矿山一事了吗?”
裴成钧不敢忘,前世就是将这矿山通信的任务交给了虞老夫人的孙女,虞殊兰去办。
这处矿山便产出源源不断的金子,替他收买了朝中一半以上的小官,令他声望剧增。
“虞觉民已经败了,齐王妃也并非凤女,对咱们也就无用了,殿下您可不能为虞觉民求情。”
“咱们的私兵死士已快转移入京,倘若不能借助今日的机会除掉虞觉民,恐不日生出变动来,毕竟,虞觉民如今可是天子近臣!”
姚鹩声音中夹杂着狠毒,可裴成钧显然被他这一番话动摇了。
对,只要自己抢占先机,先行逼宫,拿下皇位,便是凤女又如何?
江山都是他的!
届时重新夺回虞殊兰,不过是一道圣旨的事,皇叔岂敢不从?
姚鹩见裴成钧冷静下来,背对着他点头,便高声喊道。
“陛下,虞觉民这等私德不修之人,不堪为我朝重臣。”
虞殊兰早就将姚鹩同裴成钧方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眼中闪过一抹痛快的笑。
“英武侯此言在理,回禀陛下,臣妇要告虞尚书,谋杀亲母未遂!”
又是一个惊雷!
殿中大臣几乎都要惊讶得合不拢嘴,虞尚书今日是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