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要我去死吗?!”
沈南意的话语里带着满满的绝望和无助,他迫切的希望方芷可以坐起来和自己解释,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可是方芷只是静默的躺在那里,一言不发,眼中满是默然。
沈南意眼眶微红,他有些无力的站起身来,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去看方芷的模样。
他缓步准备离开,刚刚走出门口便是看见了等候在外的龙川和竹幽二人。
而那些方随行的侍卫和宫女竟是被他们一股脑儿的扔进了溪流之中,夜深的时候冰冷溪水更加的刺骨,那些人在水中死死挣扎。
龙川生怕沈南意误会自己是什么生性残暴的人,便是着急想要解释。其实更怕的是方芷醒来之后这件事后,找自己算账。
“主子,他们身上中了蛊,身体不受控制,我没有办法只能……”
“中蛊?”
竹幽也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蛊毒!”
倒也不是龙川和竹幽精通蛊术,实在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现象实在是太明显了,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法,但是一次性干倒了这么多人着实是让人头皮发麻。
沈南意这才想起,之前方芷似乎提到过这件事,当时的息烛便是中了蛊毒,而方芷因此还来找过自己。
他眉头微微皱起,随即便是冷声吩咐道:“将韩修止带来,盯紧他们。”
“是。”
自从上次方芷提到蛊术之后,沈南意便是去找寻了精通蛊术的人,也算是留了一个心眼子。
这个韩修止便是沈南意找到的精通蛊术的人,只是一直没带在身边,毕竟他的身份实在是特殊。
他转身便是重新进入营帐之中,方芷还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只是只要仔细去看的话,其实是可以看见方芷的身子在小幅度的抽搐着,似乎正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他连忙上前查看方芷的情况,眼中多了些愧疚,“阿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晚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方芷之前知道息烛忍受的万蚁啃咬的痛楚,但是如今切身的感受到了才发现这可要比简单的几个字更加恐怖,恨不得亲手将自己每一块肉都剜下来。
她浑身发着冷汗,方芷只是淡淡的看着沈南意,眼眶红红的,她刚才何尝不想开口解释?
但是当巨大的痛苦蔓延到全身的时候,她不仅说不出话就连移动都是万分艰难的,她有些无措,却又无可奈何。
沈南意也看出了方芷的痛苦,但也只能心疼的将方芷揽入自己的怀中,“别怕,再坚持一下,就一下。”
方芷不知道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的,自己连自己的样子似乎都看不清了。
她似乎在黑暗的荒原里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跋涉,周围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自己的喘息声。
只有一轮红月高悬,红色的月光将周围的一切都映衬得发红发亮,像是被鲜血清洗过的大地。
她醒来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了两天,她也已经离开了那片驻扎之地,而是来到了灵福寺。
房间内的陈设简单,只有一些简单的木制家具,但是周围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让人莫名的觉得很安心,整个人也似乎也跟着冷静下来了。
方芷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竟是沈南意。
沈南意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了,身上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疲惫之意,但是他的手还是一直拉着自己的,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松开了。
方芷没有动,只是睁着眼睛看着这个男人,自己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但是现在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方芷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就算是这样的话自己也不会让他离自己远去。
“吱呀_”
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的男人,是自己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
韩修止看着方芷醒来的时候眼中带着明显的笑意,但是因为他的脸上有着一块疤,几乎遮盖了半张脸,因此笑起来的时候面孔显得格外的扭曲。
但是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模样,只是朝着方芷友好的招了招手,但是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似乎是顾及正在打瞌睡的沈南意。
他的脚步很轻,但哪怕是轻轻的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面上,那轻轻的碰撞声却是让沈南意猛地惊醒。
他的眼里满是红血丝,眉头哪怕是睡着了也是紧皱着的,但是看见方芷睁开双眼的时候,所有的阴霾似乎都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便是漫天的欣喜。
“阿芷!”
他伸出手想要将方芷抱住,但是伸出的手又生生的停止了,最后之后克制的探了探方芷的额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话像是在安慰方芷,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方芷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来,想要给沈南意一个轻轻的回应,可是沈南意却是逃避般的忽然松开了方芷的手。
他渐渐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意,随即便是淡漠的起身,强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背对着方芷,只给方芷留下一个淡漠的背影。
“既然醒了就好好休息,养好身子之后我送你回京。”
留下这句话,沈南意便是大步离开了,没有丝毫的停顿。
看到这一幕,方芷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明显了,男人啊,似乎都是这样的,起码沈南意是这个样子的。
分明在乎得要死,但是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么别扭,也不怕自己真的将他的话当了真。
他的样子,怕还是因为上次的事儿和自己怄气呢。
韩修止看着沈南意离开也忍不住的微微挑眉,这几日沈南意焦急得衣不解带的,在不在乎的所有人都看的清楚。
自己还以为能看见一幕温情的画面,没想到只看见了一个捻酸吃醋的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