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光亮充斥了视野,叫镜流不由得眯了眯她那猩红的眸子。
她挤了几下眼睛,便紧张地看向对面,然后,如遭雷击地僵立在原地,手中的寒冰之剑消失,冰雾尽散。
怎么…可能…
她的眼神剧烈波动起来,眼中红光大盛,往昔的回忆再度上涌,吞没了她的理智。
“师、师父?!”
她那如月一般清冷的声音变了调,大脑像是被车撞了一下,迷迷糊糊。
他的脸,她再熟悉不过了,刻骨铭心!
眼前的这个人,与记忆中的他,竟然是完美重合!
不不,不可能的,师父他已经死了…
但是泯灾剑就在他的手里,他的脸她也根本不可能记错!
思绪像是被猫抓乱的毛线团,她怀疑,她激动,她震惊。
尽管尚没有理清状况,身体仍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心脏在鼓动,她那几乎不能被称为活人的身体再次迸发出活力。
她的手、她的腿,她的全身都在战栗。
那早已没了泪水的眼睛,在这一刻却再度被酸涩所包裹。
终于,她跑向叶言风,毫不犹豫,更没有丝毫设防。
“师父!”
她撞入了叶言风的怀里。
…
抱住镜流的那一刻,叶言风很惊讶。
因为他感觉自己抱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冰块。
太凉了,温度低的不像话,如同真正的死人。
她叫他师父?
原来是他曾经的徒弟么…总感觉她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太对?
她的那双眼睛…
叶言风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管怎么说,叶言风决定先把情况跟她说清楚了。
“那个,知道你很激动,但是我先姑且声明一下,我现在是失忆,不记得你的。”
“…什么?”
镜流从叶言风的胸膛处抬起头,血红色的眸子极不稳定地波动着:“师父,您不记得我了?”
叶言风感知到了一股危险,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大概还要过一段时间恢复。而且我的情况也比较复杂,你先冷静一下,我慢慢…”
“那么,她是谁?”
镜流眼中的红光波动得更加剧烈,指向一直警惕地看着她的花火。
花火再次感受到了杀气,后退了几步,咽了口唾沫。
怎么回事,这女人情绪好像很不对劲啊?
她暗觉不妙,但依旧决定刺激她一下。不然浑身难受:“我是你师母。”
“…”
无需任何言语。
镜流离开了叶言风的怀抱,手中重新出现长剑,冲着花火急掠而去:“吾师记忆有缺,你竟敢趁虚而入,蒙骗于他,赐你一死!”
声未停,寒芒先到。
叶言风心里一惊,手在虚空一抓,拉了花火一把。
花火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刺,但手臂依旧被割伤,血液还没来得及流淌便被冻结。
“…你有病吧?!”
花火手中出现她的面具,差点就要骂娘。
这女人是个疯子吗?
刚才那一剑要是没避开,真的能要了她的命!
花火快要气炸了:“疯娘们,我就是你师母,有能耐你再来!”
“找死!”
镜流眼中的红光几乎凝结成实质,杀气不加丝毫掩饰,身后浮现十几柄飞剑,皆冲着花火刺去。
花火一咬牙,戴上面具,与其交锋起来。
叶言风眼皮跳动,目瞪口呆。
不是,啊?
他懵了。
怎么就一言不合直接动杀心了呢?
虽说以前黑塔第一次看到银狼抱住他的时候,也是直接让人偶拎着个锤子直接开打,但都只是出气,完全不是像他这个徒弟一样,杀意如此浓厚的啊!
而且实力相当强,虽然花火作为愚者,手段诡谲莫测,变化多端,但根本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在动了真手段的情况下,身上依旧多了很多伤口。
而且离致命的位置很近。
叶言风感觉再拖下去,花火真的会被斩了,不敢耽搁,手握泯灾,寒光出鞘,下一秒便闪到花火身前,为她挡下刺向她心脏的一剑。
清脆的响声,叫叶言风眼皮一跳,皮肤皱缩:这一招的力气,真狠啊。
“老师,你让开!”
镜流状若癫狂,眼睛里没有丝毫理智。
叶言风总算是明白她为什么要戴着眼罩了。
“不让!你给我冷静下来!”
“师父!愚者善欺骗,你一定是被这个女的给骗了!我来帮您杀了她!”
“我也是愚者!”
叶言风一用力,镜流的剑被打得偏移了方向,他趁机欺身而上,压得镜流连连后退。
“我失忆了,但是不傻,有没有被骗我还不知道吗?还有,你到底叫什么!”
叶言风咬着牙,气势汹汹地问道。
他现在胸口里就憋着一口气。
这个徒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不听人说话,上来就干,见面了之后他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您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了?”
镜流眼底的红芒减弱了一分。
“少废话!快回答!”
叶言风狠狠地道。
你不是我徒弟吗,徒弟那就好好管教管教!
让你不听话!
“镜流,师父,我是镜流。”
于是乎,镜流被气势所迫,还真就乖乖回答了。
当然,这也得亏是叶言风能完全压制住她。
“呼…这就对了嘛,现在就这么待着,我说话,你听着,不准乱动,知道了吗?!”
“是。”
镜流乖乖应下。
花火在旁边看得嘴角直撇。
不是姐们,你还有这么听话的一面呐?被师父教育就老实了吧?
呵呵,我呸!
你个疯女人,气死我了,竟然敢对师母动杀心,改天我非得报今日之仇!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么猛,精神状态还那么不稳定,幻象都困不住她多长时间。
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狼狈过!
花火在心里疯狂吐槽和咒骂。
不过这回她学乖了,那些话她都没敢说出来。
她今天算是学到了一个道理:在没确定对方是不是疯子之前,千万不要口嗨。
嗯,至少站在叶言风后面再口嗨。
花火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惊魂未定,寻思着之后去买点药涂上。
趁着叶言风在“教育”那女人,花火随意发着呆。
忽然瞥见远处有两个人影在靠近:白毛和粉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