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橙大步追上，“餐厅的人知道九爷那么抠门吗，带女孩子来吃饭都不请客，这可不该是你的作风。”
“谁说带女孩子吃饭就得请客？你和那些女人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顾沉礼突然又顿住脚步，司橙差点撞上去。
他扭头瞥她一眼，几个字说得掷地有声，“你很有钱。”
司橙，“……”
有合作关系的餐厅做事的确耐心细致，专门为两人准备了一间可以看风景，又安静雅致的包间，桌上已经摆满了餐厅的招牌菜。
司橙是真饿了，但看到这满汉全席似的一大桌菜，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得花多少钱！
顾沉礼扯过一张纸巾低头擦了擦手，“放心，餐厅对合作方打六折。”
司橙没好气地说，“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你该谢我的多了去了，口头感谢的话我可不认。”
或许是料到司橙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反驳，顾沉礼没给她接话的时间，直接拿出个牛皮纸信封推过去。
“这一笔也记下，攒够了一并谢我。”
司橙目光落在信封上，“这是什么？”
“你和司家收养手续还剩最麻烦的一个证明，今天刚办下来，物归原主，从现在开始，你和司家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正是因为有了顾沉礼出面，最后这个证明才能办得这么顺利。
果然司橙欠他的感谢只会越堆越多，不过她心情好，张口就能哄人，“九爷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今天这顿尽管吃，我请客。”
顾沉礼用一声轻哼表达了对她这种谄媚行为的鄙视。
接着问了句，“既然和司家没有关系了，你有没有想过改个名字？”
这事儿司橙还真没想过，现在听顾沉礼提起来才认真思索了半分钟。
随后抬头，“名字对我而言就是个代号，姓什么叫什么都无所谓，真正的血缘关系更不会因为一个姓就有所变化，我也习惯了‘司橙’这个名字了，还是不改了吧。”
“嗯，”顾沉礼摆好面前的碗筷，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也觉得司橙这个名字挺好听。”
他知道司橙并不会考虑改名的事，但这事必须有人提，要让司橙真的想明白了才算过了心里最后的那道关，才算真正走出这段二十年的收养关系。
她自我调理的能力蛮强，本以为聊的是个挺伤感的话题，她却开玩笑说了句，“如果真要改名，那我是不是得叫‘何橙’？听起来怪怪的。”
顾沉礼没接这句玩笑话，沉默着摆弄手里的茶壶，似是有心事。
司橙视线跟过去看他，感觉到周围的气氛骤然变冷。
好像能感知到他的内心，他会不会是……想到自己的家人了？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顾家，除了顾老太之外的家人，他们对顾沉礼，究竟有没有半分真心？
一连串的疑惑占据了司橙的思绪，她刚想开口问点什么，餐厅服务员敲门进来，打断了包间内的对话。
司橙和顾沉礼齐齐扭头，看到服务员端过来个茶盅似的东西，放在桌上，看着两人笑脸盈盈地开口，“这是咱们餐厅最近上新的一道新菜，海米鹌鹑汤，使用六十六种中草药精心配比熬制八个小时而成，暂时不对外出售，只赠与贵客品尝，两位尝尝，也给我们提提意见。”
掀开茶盅的盖子，里边精致小巧的紫砂壶里的汤正在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只是这紫砂壶看起来很小，鹌鹑汤分量也有点少，不太好分的样子。
服务员又接着说，“因为六十六味中草药比较难得，所以咱们熬制的汤以‘精’为主，别看分量少，一口就是大补。”
听到这，司橙抬眼睨了对面的顾沉礼一眼，揶揄道，“既然是大补的东西，那九爷多喝点，你可需要补身体了。”
她这句话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因为顾沉礼很快接了一句，“是吗，我如果再补，你就该受不了了。”
司橙愣了一下，服务员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安静的包间内，这个笑声太刺耳，服务员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汤的温度刚刚好，现在品尝是最合适的。”
她的服务很周到，端起紫砂壶，先递给了司橙。
“Lady first。”
都递到嘴边来了，司橙便没有拒绝，接过去喝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鲜美中带着点中草药的清香，一尝就知道是好东西。
喝完一口，司橙把紫砂壶放下，点点头，“挺好的，我不懂厨艺，仅从食客的角度来看，味道和口感都已经是绝佳。”
“顾少，你呢？”服务员看向顾沉礼，期待着他的点评。
看起来今天顾沉礼心情不错，非常给面子，直接又主动地拿起刚刚司橙顺手放在桌上的紫砂壶，跟着尝了一口这道鹌鹑汤。
在服务员期待的眼神注视下，他缓缓开口，“味道不错，但当归和黄芪放得略有点多了，能再稍微调整一下配比会更完美。”
“顾少真是慧眼识珠！厉害厉害！”
服务员竖起大拇指，狠狠抱了一通顾沉礼的大腿。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紫砂壶，又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鹌鹑汤还剩一点，两位慢用，有需要的地方按服务铃叫我就好。”
说完，又补了一句，“两位放心，这间包间的私密性非常好，隔音更是绝佳。”
留下这一句后，她退了出去。
司橙没明白服务员的意思，掀眼皮看了顾沉礼一眼，“你这是答应为他们餐厅投资了？人家怎么对你如此热情。”
顾沉礼没看她，自顾自往碗里的五花肉上抹酱，“人家服务态度好你也有意见？职业道德而已，别乱揣测。”
此地无银，毫无说服力。
司橙扯了扯唇，“我倒是没想到九爷对菜谱也有研究，还能给人家提意见。”
“不算什么研究，嗅觉比较敏锐罢了，这家餐厅的厨师我认识，他的问题就是口味太重，但龙城人都喜欢清淡一些的味道。”
司橙小声嘀咕，“嗅觉敏锐，有多敏锐？”
顾沉礼抬眼挑眉，“你今天的口红是樱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