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外的空地上，能感觉到的雪比在楼上看到的还要大。
司橙走到顾沉礼身边时，他的头发上已经落了不少白色的雪花。
两人并肩而立，同时抬头看向头顶。
顾沉礼先开口，“我上一次看雪，还是八年前。”
司橙，“十八岁的时候？真年轻，这么一比，你现在确实已经老了。”
比她大六岁，她确实有资格这么说。
顾沉礼皱眉，“此情此景下，你说这种话真的非常煞风景。”
“咱们又不是男女朋友，你也不是我未婚夫，需要有什么氛围吗？”
雪越下越大，司橙伸手，手心向上，几片雪花落在她的手上。
她接着说，“不过倒是有一种说法，说两个人只要一起看过雪，就能走到白头。”
她抬着手心的雪花，扭头看向顾沉礼，“你信吗？”
顾沉礼余光睨了她一眼，“幼稚。”
“如果不信这样幼稚的传言，那一起看雪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雪的意义……”
顾沉礼突然弯腰，双手捧起一捧雪，猝不及防地朝司橙扔过去。
虽然雪刚下没多久，地上堆起来的雪还不算太厚，但顾沉礼这一捧，还是结结实实把她砸了个透心凉。
刚刚还说自己的话幼稚，明明他才是最幼稚的那个！
看到司橙冻得哆嗦了一下，顾沉礼笑出了声。
他分明是嘲笑，“还是打雪仗比较有意思。”
好啊，这么玩是吗，司橙才不怕。
她也弯腰捧起雪，直接抓着顾沉礼的领口，全往他脖颈里塞。
“来啊！打雪仗，看谁先认输！”
夜色雪景下，她的眼睛很亮。
“你等着！别跑！”顾沉礼伸手要抓她，但被她敏捷逃脱。
看起来似乎是司橙占了上风，弄得顾沉礼昂贵的外套上全是雪混着泥浆的痕迹。
“你要是现在认输，我可以放你一马。”司橙笑得很开心。
不过还是笑早了，她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被顾沉礼捉住了腰拉回来。
想要挣脱，但没站稳，脚下一滑，连忙扯着顾沉礼想稳住，没想到力气太大，直接拽着他一起倒了下去。
“啊……”司橙吓得叫出了声。
幸好地上已经铺了一层雪，两人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并没有受伤。
只是司橙后背被咯得生疼，想要推开压着自己的顾沉礼。
“喂，你有没有点绅士风度，把我当肉垫？”
顾沉礼瞪她，“要不是我扶住你，刚刚你就头着地了，怎么，恩将仇报？”
司橙没有回答，眼神越过他，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看什么？”
“今晚的星星好亮。”
顾沉礼扭头往天上看，借着这个机会，司橙总算推开了他。
不过，她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两人躺在雪地里，任由越来越大的雪花落在自己身上。
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星。
顾沉礼，“雪后的天空，真的很亮。”
司橙，“看完雪又看星星，有点过于浪漫了。”
确实很浪漫，不过这种氛围没有持续太久，被司橙亲手打破。
“你是不是在想，要是现在在你身边的是司雅黎就好了？”
顾沉礼眼神无奈地看过来，“你说得没错，有些事要和未婚妻做才更有意义。”
明明他才是最会扫兴的那个。
司橙没有看雪看星星的心情了，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和泥土，“我要回去了，气温那么低，把我冻病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我还没好全呢。”
顾沉礼跟着起身，听懂了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因为那场车祸？”
司橙本来已经走向家门，听到这句话后回头，表情变得严肃，“你真的在跟踪我？”
顾沉礼看着她，“这么大的事，还需要我跟踪？难道不是人尽皆知？”
他甚至没有辩解的意思，不是跟踪，那也就是私下的调查，反正手段一定不光明磊落。
司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顾沉礼，你是真的很卑鄙。”
顾沉礼话锋一转，“事故结果出来没，你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似乎话中有话？
司橙皱眉，“这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烦九爷操心了，如果你真的想关心我，倒不如关心点别的。”
“任何‘意外’的发生，都可能不是‘意外’。”
“我当然知道这可能是有心人所为，只是对方做得很好，连交警的事故鉴定报告里也说了，撞我的那辆车司机是醉驾，确实是个‘意外’。”
顾沉礼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所以你怀疑是司东明做的？”
之前司橙确实怀疑是他们，可此刻顾沉礼一提，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既然司东明和白娇都不想要她死，为什么要制造这么一场车祸呢，实在没有任何道理啊。
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司橙确实想不到了，或许是在雪地里待了太久，冻得脑袋嗡嗡的，无法思考。
顾沉礼往前一步，手指关节敲了敲她的额头，“天真。”
司橙皱眉看他，琢磨不出他这话里的意图。
刚要细问，顾沉礼电话响了。
他表情略微沉了沉，并未避讳，当着司橙的面接起了电话。
“嗯，已经回家了，晚上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每一个字的语气都是司橙从未听过的温柔，但每个字又都全是谎言。
司橙在旁边鄙视地看着他。
下一秒，被他搂着腰拉了过去。
两人间的距离陡然变近。
近到司橙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声，是司雅黎。
“是很重要的工作吗，能不能暂时放一放，顾哥哥，你看窗外，今天下雪了，这可是龙城难得一遇的春夜初雪，我好像和你一起去看雪看星星。”
娇滴滴又委屈的语气，哪个男人招架得住。
听得司橙直翻白眼。
顾沉礼搂着她的腰，看着她笑，回应司雅黎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今天确实有点忙，脱不开身，没关系，未来那么长，咱们还有足够的时间一起看雪，不急于这一时对不对。”
尽管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司雅黎一定脸红透了，愈发娇滴滴，“那我就等着下次的机会，顾哥哥早点休息，晚安。”
与此同时，司橙推开他的手，“没想到你说起谎来轻车熟路，面不改色心不跳。”
顾沉礼勾唇，“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