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咋了?也梦见我大哥打你了?”
陆爱党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清眼前的一幕,他瞬间呆若木鸡!
身旁的王翠花,打着哆嗦,还在不停地重复着:“见鬼了,见鬼了……”
陆红梅醒来后还懵着,直到她看清光秃秃的屋子,她往被窝里又缩了缩,小声说道:“遭贼了,咱家遭贼了……”
比起见鬼,她更觉得家里是遭了贼!
陆爱党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发现不光炕上变得空荡荡的,其他地方也都空了,更严重的是他们的衣服都不见了!
“妈,咱的衣服不见了!”
他重新钻进被窝,朝着炕底下瞧了一眼,接着说道:“妈,咱的鞋也不见了!”
突然,王翠花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裹着被子从炕上跳了下来。
光着脚“啪啪”跑到了外间,果不其然,外间也空了!
紧接着,她冲到西屋,西屋更干净,除了四面墙和一个炕,什么都没留下。
就连铺炕的乌拉草芯,一根都没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家里怎么一夜之间就空了!
“噗通!” 王翠花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王翠花再次醒过来时,屋里多了许多人,她们凑在一起,眉飞色舞地小声说着什么。
陆爱党穿着不知道谁的破棉衣,上边补丁叠着补丁,领口袖口油乎乎的,棉裤短了一大截,脚上的棉鞋更是破得露出了大脚趾,看上去像个小乞丐。
陆红梅一直缩在被窝里,没起来。
没办法,陆爱党裹着被子去喊人,不知道穿着谁的衣服回来了,没给她带。
刘大娘抿嘴笑着,阴阳怪气的说道:“诶呦,王翠花这是醒了?你说说好好的咋还晕了!”
“呜呜…… 呜呜…… 我不活了,没法活了……”
王翠花再也忍不住,呜呜大哭起来。
众人看她这模样,非但没有同情,反而觉得挺解气。
“哎哎,王翠花,你别哭呀!东西没了,这不人没事吗?”
“对对,哭有啥用,人没事就是万幸!”
“你们说这院门、屋门都关着,东西咋没的?就连院子里都连个多余的痕迹都没有,这可奇了怪了!”
“谁知道呢?我家就在隔壁,晚上可没听见响动!”
“邪性,真是邪性,难不成是让大仙给收走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议论东西是怎么丢的,根本就没人关心王翠花一句。
其实,也不能怪别人,这些年王翠花仗着有个当兵的儿子,在村里那是独一份,抢尽了风头。
整个靠山屯,谁家不羡慕陆家的好日子,每个月一号准时去公社一趟,除了有陆明川每个月的津贴进账,回来的时候不是点心、糖果就是肉,时不时还有个大包裹。
偏偏她们享受着陆明川带来的好处,一点不念陆明川的好。
在村民们眼里,王翠花夫妻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现在看见陆家变得空荡荡的,她们一个个兴奋极了,觉得是老天爷显灵,亲自下手收拾恶人。
陆明川一行人十点左右到达公社,婶子大娘们拎着篮子下车,有去公社采购的,也有拿着鸡蛋去换钱的。
大队长本来就是想跟着陆明川一起去公社一趟,他觉得有他跟着,陆明川的事好办些。
但陆明川直接拒绝了,说这件事他自有安排,没让任何人跟着,转身就走了。
大队长看着陆明川的背影,心里的愧疚又涌了上来,转身朝公社大院走去。
陆卫民正认真听牛老根传授经验,等他一回头,发现陆明川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也只能跟牛老根坐在一起,守着牛车。
陆明川去了公社邮电所,跟里面的话务员说了一声,让他帮忙拨通了部队老领导的电话号码。
不多时,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老领导中气十足地说话声:“喂,你哪位?”
陆明川下意识挺直了腰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领导您好,我是陆明川……”
另一边,陆丰田在卫生院守了陆志远一天两夜,可把他愁坏了。
陆志远没完没了地喊疼,他发愁,钱花得越来越少,他也发愁。
短短两天,陆丰田就憔悴了不少,像是一下子老了五岁。
偏偏陆志远还是个不会体谅人的主,现在他又饿了,嚷嚷着要吃饭。
“爸,我饿了,我要吃肉包子,你去国营饭店给我买肉包子……”
“老二,咱省着点行不?昨天你不是刚吃的肉包子吗?”
“不行,我现在这么遭罪,不吃点好的怎么行!爸,你就给我买去呗,反正咱家又不缺钱!”
“唉!”
陆丰田实在拿陆志远没办法,只能认命站起来去买肉包子。
刚出了公社卫生院,陆丰田远远地就看见有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但他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他都给家里捎了信儿,让王翠花想方设法拦住陆明川开证明。
再说刚才离得太远,那人一闪而过,他真的没看清楚。
回过神来,他没有再细想,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现在到哪都要票,虽然没有粮票也能买,价格肯定要高出不少。
本来一毛钱一个的肉包子,没票就要一毛五,陆丰田一咬牙要了六个,递过去九毛钱。
也不能儿子吃肉包子,让他这个当爸的看着吧。
反正,陆明川又带回来一大笔钱,家里怎么都有钱花,吃个包子还能吃穷了不成!
想到陆明川手里那笔伤残补助金,陆丰田觉得腰板又硬了。
陆丰田现在怎么都想不到,他在卫生院只待了两天,陆家会变得家徒四壁。
等陆明川打完电话出来,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闪身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杂乱无章,什么都有。
陆明川趁现在有时间,将收进来的东西整理了一番。
厨房里用的锅碗瓢盆,菜刀,擀面杖、盐罐子、油罐子、佐料、酱油这一类的放一堆。
桌椅板凳,炕桌,箱子、柜子放一堆,各种农具、筐子、篮子放一堆。
立柜下一层有两套全新的棉被,棉袄,还有不少新棉鞋,陆明川看着直皱眉。
棉袄陆家六口人每人一件,全新的,厚厚实实的,就是没有他的份。
不过,现在他一点都不气,因为这些东西,陆家人再也见不着了。
立柜上边,是陆家人四季的薄衣服,都用小包袱包得整整齐齐的。
陆明川一个个解开,抖了一遍,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带。
打开挂着锁的炕柜,从里面翻了翻,除了有没开封的点心、糖果、罐头,还有一罐麦乳精。
看来他不在家的日子,陆家人过得挺滋润,连麦乳精都喝上了,比他的日子好多了。
他还从炕柜里,翻到一个木匣子。
他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零钱、票据,还有一本发黄的旧书。
陆明川快速把书翻了一遍,里面除了一个存折,竟然还有一张两寸的老照片。
陆明川仔细看了看,确定照片上的男人不是陆丰田,他也没在意,然后就放了回去。
他打开存折,发现上面竟然有 900 块钱。
现在的存折都没密码,只要有存折就能取钱,但有一点,往哪儿存的钱必须往哪儿取,丢了也不挂失不补办。
陆明川嘴角上扬,陆丰田一定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这些钱会回到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