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相当平淡,夏禹规律的寄信、收信。
头部杂志社给的稿费固然大方,但是文章审核也相当苛刻。
有些稿子被毙掉夏禹倒也不气馁,改改格式再换家投稿。虽说稿费没有那么多,但是总比没有好。
至于真的没人要的,夏禹将这些文章整理收好。
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一个字一个字想出来的。
夏禹已经和邮局的大部分人都混熟了,像夏禹这样规律寄信收信的人真不多见。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初中生。
“哟!小夏又来寄信啊,这两天我帮你看了,没有你的信”。
门口正在分拣邮件的王叔抬头向着夏禹笑道,随后注意到夏禹身后的小尾巴。
“顾雪这妮子也在啊”。
“麻烦王叔了”。
夏禹笑着同王建国点点头,习惯了自己身后一个尾巴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就是流言蜚语传的比较多。
好在夏禹和顾雪都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前者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些人里的大多数毕业后就是永远见不到也联系不上了,后者是单纯的无所谓。
夏禹像往常一般寄信,顾雪就老老实实的蹲在邮局门口看王叔干活。
自从上次顾雪正式在夏禹家吃过晚饭后,顾雪就再也不用像过去那样缩在墙角后面吃饭。
现在跟着夏禹一起回家,吃完晚饭再回自己的家。
顾标似乎默认了这种行为,倒不如说,他对顾雪本身就是无所谓的态度。
顾雪也好养活,没什么忌口,吃什么都很香。
虽说夏禹家也不是多富裕,但是仅仅关于一个小姑娘的吃饭还是负担的起的。
顾雪现在在李翠兰的打理下再也不复之前脏兮兮的模样。
如果不考虑顾雪打架时候的凶狠眼神,或是吃饭时候的狼吞虎咽。谁看上去都觉得是个瘦弱又文静的姑娘。
“诶我说,你的灵感好像没有枯竭过一样,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寄信”?
谢云峰自来熟的靠过来,也不管两个人的身高差距,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揽住夏禹的脖子问道。
“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人,不会是哪个妖怪变的吧”。
夏禹被压得抬不起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用你三流的文笔,投进三无小报里,然后收着三等稿费,过着三级人生是吧”。
谢云峰比自己大一些,两人相处的却很平。
最主要的原因是,谢云峰完全没有架子。
谢云峰对于夏禹的讽刺完全不在意,一边悄悄的在手臂上使劲,一边笑眯眯的继续问道。“那夏大作家可怜可怜我们报社,投两篇优质稿件让在下开开眼”?
夏禹不由的翻了翻白眼,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招惹这个三无报社的记者的。
自从知道自己在给多家杂志社投稿而且稿费还不低的时候。谢云峰就打起了夏禹的主意,想让夏禹来他的报社当主笔。
谢云峰是和别人一起开的报社,自己一边当老板,一边当记者。
谢云峰出力,投资方出钱。
谢云峰看过夏禹的文章,夏禹这几个周写的一个中篇悬疑小说让谢云峰赞不绝口,一心一意的想让夏禹向自家报社投稿。
谢云峰说自己可以为夏禹的小说单独开一个板块,只要有那篇小说的质量就行。
“没灵感”。夏禹淡定的吐出三个字,察觉到揽住自己的手臂猛然一松。
夏禹抬头就看到顾雪凶狠的盯着谢云峰,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谢云峰的手臂。
谢云峰讪讪的松开,连忙同顾雪解释自己只是开个玩笑,真没用力气。
一边解释一边瞥向夏禹,让夏禹开口帮自己证明。
夏禹安抚住顾雪,谢云峰写的文章自己也看过,称不上出彩,但是选材的角度都很特殊,大多是关于社会黑暗面的。
夏禹对于谢云峰这种好好的老板不当,一心一意的当个危险的调查记者的行为相当不理解。
你所热爱的就是你的生活?还是单纯的属于年轻人的气盛?
夏禹虽然嘴上说着谢云峰开的报社是一家三无小报,实际上已经算得上周边相当有名的报纸了。
尤其是谢云峰这种半年不更新,一更新就更新个大的。总是能给自家报纸涨不少销量。
谢云峰一边揉着自己被抓出红痕的手臂,一边向着夏禹挤眉弄眼。
“什么情况啊,这小妮子这么护着你,你俩不会是...”
“我奶奶把她当干孙女了”。
夏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自己当然可以大费口舌的解释清楚,但是那样情商忒低了点。
岔开话题道,“不过最近我确实有篇稿子想投给你们报社”。
谢云峰的注意力果然被夏禹的话吸引过去,不在刚才的话题上继续纠缠。
兴致勃勃的问道,“怎么,你还有想法?只要和你那篇悬疑小说质量差不多,稿费我给你开最高的那一档”。
“不是小说,关于时政的”。夏禹解释道,“而且我也只是有个大致的眉目,要是真写出来了,我优先投给你们”。
“也行吧,我告诉你啊,别看咱俩关系好,就拿低质量的稿子忽悠我”,谢云峰有些失望的咂咂嘴。“没想到你这个年纪还懂时政”。
“放心,写好了绝对让你报社出名一把”。夏禹挥挥手,信也寄好了,自己该带着顾雪回家吃饭了。
回去搞不好还要被李翠兰念叨,说自己天天带着顾雪鬼混。
“那我期待夏大主笔的文章了”。
谢云峰也同夏禹挥挥手,今天只是偶然碰到夏禹。他最近调查的事情相当棘手,而且细查牵连太多。
若是真的继续查下去,自己搞不好会有危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同合伙人商量几天也没有敲定是否继续,谢云峰今天就是来确定的。
“奶奶要收我当干孙女吗”?
回去的路上,顾雪冷不丁的突然发问道。
“只是我说给谢云峰,不让他乱想的理由罢了”。
夏禹心里思考着谢云峰的事情,下意识的解释道。
“毕竟咱俩这关系在外人看来确实有些古怪”。
顾雪闻言又沉默下来。
半晌才喃喃道,“很古怪吗....”
夏禹自然是没听到顾雪的低喃,尚在青春期的孩子就是这样,敏感又容易多想。
其他人怎么看顾雪都可以,对自己的冷嘲热讽顾雪可以无视,对自己的欺负顾雪可以挥起拳头奋力反抗,唯独夏禹在顾雪眼里不一样。
因为他和自己说过,他俩是朋友。
简简单单的“古怪”二字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顾雪的心里,顾雪以前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卑,自己的第一要务永远都是想办法先活下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顾雪突然有些讨厌,没由来的讨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