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廿无尘独自去往从前去过的林中瀑布,手指置于水中,一会儿便冷得缩回来。
察觉到身后有人,她扭头望去:“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你我两清,互不干扰?”
江芷汀神情沉重,言语吞吐:“芷湘一病不起,我用了很多方法,找了很多大夫,都没用。”
“你能不能和我去一趟帮帮她?”
“不帮,就她知道痛,我不会痛吗?”
廿无尘一口回绝,轻抚手腕处。
虽然她从前自杀过,可这不代表她不怕疼。
江芷湘得病又不是她造成的,她为何要帮?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做,不管是什么。”
江芷汀垂下头,紧蹙眉头。
“不帮,我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离我远点,就万事大吉了。”
不想在和他掰扯,廿无尘站起身来,拂去身上的泥灰,大步离开。
江芷汀几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求你了,帮帮我。”
廿无尘大口吐气,仰天长叹:“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帮嘛,你妹妹会痛,我也会怕痛啊,能不能离我远点?”
江芷汀紧抿唇瓣,为难又恳求望向她。
好话说不通?
那就不说了。
拜拜了您嘞。
廿无尘一挥袖,来到了山下,她拔腿就溜,江芷汀也紧跟其后,见软的不行,他指尖掐咒,击向廿无尘。
廿无尘飞身躲过,语色染上恼怒:“来硬的是吧?白眼狼啊?”
“对不起。”
话虽如此,他并未停止攻袭。
最后,江芷汀终是略胜一筹,他将廿无尘牢牢捆绑,拔出匕首放血。
廿无尘咬牙嘶声:“死畜牲!割那么狠!”
放了腕上的血,他目光移向廿无尘心口处:“我听说,心头血好像比别的血要好得多。”
“你有病啊!看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我只知道剜心会死,你的妹妹到时候没治好,我死了,她也活不了。”
廿无尘颈上冒汗,声音越发无力,唇色发白。
“是啊,你倒是提醒了我,穿越者之间不能自相残杀。”
江芷汀言语冷冽,眼神犀利:“或许,是不能用法术伤人,间接也不行。”
“所以,对不起了,为了芷湘她们,我更需要用你的血,亦或者你的命,以绝后患。”
他不敢保证廿无尘是否会因此迁怒他人,自然也不能拿他们的性命玩笑。
廿无尘眸中涣散,匕首的亮光闪过她的眸,身后一道女声响起:“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角丽谯。
看来昨夜单孤刀回去就告知与她,抓人软肋一流,特意等我独处。
不过,来的也是真快,还以为最少得一天时间。
身畔的江芷汀紧蹙眉头,暗自恼怒,最后只得用灵力假做轻功飞离,廿无尘身上的禁锢松下。
注意到江芷汀取廿无尘的血保留下去,角丽谯这才相信她的血确有奇效:“今日我倒要看看,没了李相夷,你怎么逃。”
阿飞怕是已经露馅被她抓住了,可她是怎么做到的?我记得她是给拿忘川花的人下了毒,难道这次是有别的解药?
身后,角丽谯眼中闪过势在必得,携一众人逼近,牢牢拦住来路。
由于江芷汀的灵力相阻,加之受了伤,廿无尘用不得高超的灵力,只得使出所有灵力悄悄幻出蝶虫。
希望方小宝他们能看懂这只蝶有灵性,迅速赶来。
想起山上那处隐秘山洞,她扔出雷火弹,见他们即便躲闪也不退来路半分,廿无尘只得踏轻功朝山上去。
你问我为啥不绕路下山?
我靠,我不认路啊!!!
上次带李相夷来这我用了三天才记下一条路,这让我怎么走?
万一迷路被逼到死路,那只能任人宰割。
我就说吧,要是不作弊,以我的脑子活不过三集。
??
不过半山腰,廿无尘便觉体力不支,她抚向腰间那柄软剑,又收回手。
饮了主人的血,你怕是再不愿见血光。
她望向身后穷追不舍的众人,使出全力往山上逃。
瀑布的水路直通山脚,就快到了。
眼前逐渐出现重影,廿无尘往嘴里塞糖,背上仍是因缺血冒冷汗。
手上的雷火弹已经用完,雪公首先拦住她的去路,他的眼底染上愤恨,神情恼怒:“血婆便是被那李相夷亲手斩杀,如今,我便以你做人质,要那李相夷拿命来换。”
刚从击退之人手上拿到弯刀,雪公极速踏至身前,廿无尘一面招架雪公,一面防备身后,还要随时注意瀑布位置以退为进。
角丽谯指尖支起下巴,好整以暇欣赏此刻的情景,面上疯笑连连:“既然要做我的药人,那张招人厌烦的嘴便不能要。”
她目光移至廿无尘的腿:“既然那么会逃。”
她声音放大,命令雪公人等:“那就打断她的腿,我看她还怎么逃。”
丧尽天良啊,卧槽!
接收到角丽谯指令的雪公将目标移向她的腿,接连的重击疼得廿无尘紧蹙起眉,身上也早已伤痕累累。
我就说来这是玩儿命吧?
“系统,你再不帮我,我这副身体没了你就又要忙活一通了。”
系统认命叹息,恢复她的些许体力,不再说话。
靠,真你妈抠,明明什么都能做,却什么都不做,跟角丽谯一样爱看人垂死挣扎。
不对,角丽谯都没你招人厌。
现在的气力不足以击退这些安全踏下瀑布,所以她有两个选择。
一,等死。
二,作弊。
扎一针肾上腺素。
这踏马还选啥呀?
必须扎针。
她借机在手臂扎了一针,角丽谯微眯眸子,饶有兴致的观察她手中的物件:“这是何物?”
发觉廿无尘用过后气力大增,她眼底充满渴望:“武功还可,物件倒是不少。”
“记住,抓活的。”
瀑布近在眼前,虽然逃走的概率不高,但总要试试吧?
廿无尘右手聚集内力,重重一挥,雪公大步后退,她看准时机,从瀑布上一跃而下。
半空中,传来暗器划空的声响,她防不胜防,尽力挡下几只银针,长镖飞向腰间,锵的一声弹开,剧烈的疼痛如墨般涌出。
落水前,李莲花总算赶来,他将廿无尘轻放在岸上,眺望角丽谯的眸中充斥着杀意。
晕倒的廿无尘仅有一言:
下次可以来早点不?
没开玩笑,我死了就全剧终了!!!
李莲花拔出刎颈,剑尖寒意倾泻而出,手腕轻转,廿无尘方才落在剑身的血染的剑泛起蓝光,雪公不自觉后退几步,角丽谯面露无畏:“李相夷,你总算来了。”
“不过,你要是再来晚些,她怕是尸骨无存了吧?”
“我说过,若你再为恶,我定会取你性命。”
忧心廿无尘伤势,李莲花索性不多与她废话,提剑上前,剑鸣响动一刻,角丽谯身前的人皆倒地不起。
角丽谯觉出情势不利,转身便要离开,见状,李莲花掷剑袭去,她虽挡下却也支架不住内力差距,如断线风筝般砸在地面上,口中鲜血溢出。
“圣女!”
眼瞅李莲花还要上前,雪公又朝廿无尘那处扔镖,借着李莲花分神的功夫,扶起角丽谯逃离。
危机解除后,李莲花三步做两步赶来廿无尘身前,探完气海,他紧拧剑眉,眸中是化不去的心疼。
心脉受损严重,若是不用内力愈下,恐有后顾之忧。
他扶起廿无尘,捏下扬州慢为她度内力,将之前廿无尘说的话抛去九霄云外,内力用尽一刹,碧茶之毒旋即自手臂蔓延全身,他此刻疲累不堪,拼命压下后气喘吁吁。
东海的房子破旧,方小宝便去买建房的料物,给她送饭,屋内空无一人,也不知为何,一只虫蝶盘旋在他身侧寸步不离。
他伸手,那蝶虫便在他指尖停留,蝶翅扑腾却并未飞离,察觉到它有灵性,还一直飞到廿无尘物件跟前不停暗示,他这才跟它来到此处。
李莲花劫后余生般吐出气来,视线中无意出现一抹银白光亮,瞅见她腰带划开处有一柄软剑,李莲花目露疑惑。
从未听她提起自己有软剑一说,莫不是这两日新得下的?
他刚想带廿无尘回去,腰带滑落,那剑也哐当砸落。
李莲花蹲下身想替她收好,目光却停留在剑柄上久久回不得神,眼眶倏地通红,李莲花难以置信看向廿无尘,又仔细端详剑刃。
这是?
千恒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