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有备用钥匙吗?】
wx界面听空阶发来信息。
廿无尘微蹙眉头,手指在手机键盘扣字。
【要干嘛?】
【给我一个备用钥匙(???)】
【干嘛?不给!】
【你不是同意我追你了吗?!!!】
廿无尘不自觉轻笑,又迅速敛回笑容。
【我啥时候说了?】
【明明就有!赖账是吧?你完了!】
由于正在工作,她也没时间分心,只想草草敷衍两句。
【敢乱来你才该完了,姐要赚钱,不聊了。】
【(`?w?′)ゞ是,那下班聊。】
【下班后都将近九点,算了。】
【你明明是在敷衍我,之前还说可以试试。】
【喂喂喂,小心我告你诽谤,我哪说过?】
这时,桌子被敲响,廿无尘抬眸便看见主管的死亡凝视:“那个,我家狗子产崽了,我有点担心。”
主管蜜汁微笑,捋了捋头顶的三根天线:“今天你太奶生崽了也没用,上班玩手机!扣工资——”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廿无尘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主管——我上有奶狗下有猫崽,全家就我一个能挣钱的,工资就是我的命啊——”
主管使出全力甩腿,她就像牛皮糖,根本甩不开,知道她犹如狗皮膏药一样难缠,主管也扑通一声跪下,捂脸痛哭:
“主管是我的职位,薪水是我的梦寐,管理员工是我的义务作为,受骂挨批是我的日积月累。”
他猛然仰天长啸:“我的人生tire。”
“主管,tired才是疲倦,你那是轮胎。”
主管一记眼刀扫向声源处,罪魁祸首丝毫不慌:“私多普。”
然后淡定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
“支付宝到账100元。”
听到这个声音,主管收回视线,接过廿无尘递来的眼药水滴了两滴,继续埋头痛哭。
“主管,生如牲畜,死为废物,I’m no fine,how do you do?”
廿无尘抹了一把珍珠泪,手拿纸巾擤鼻涕。
“No fine too too too too。”
“主管,一个too就好了,机关枪没上子弹。”
又是一记白眼,罪魁祸首手举向前,摆出一个停止的动作,熟练打开支付宝。
“支付宝到账200元。”
白眼收回,廿无尘狗腿递来把梳子,吸了吸鼻子:“主管您发型乱了。”
主管慌乱到翘起兰花指,拿起梳子捋开天线,最后头一个大甩:“发型no No.1,颜值才重要。”
“行了,我要去为人民服务了,都忙去吧。”
“那我这次……”
“下不为例。”
廿无尘恨不得给他磕一个,抱拳轻晃.:“衣食父母,宛如上帝。”
“主管,我的神!!!”
最后,主管邪魅一笑扭动着肉腰离开。
拆台的男人抹布轻拭眼下,泪如花洒。
他身旁的人撞了撞他的手臂,试探问道:“你咋地儿?”
“管慈员孝,感动,眼红了。”
我——的——钱——
回家时,临近九点。
却在门口瞧见已经睡去的听空阶,他单腿屈起,一只手置在上面,背倚靠门。
由于睡得不安稳,他睫毛轻颤,重重吐出一口气,呼吸急促。
廿无尘蹲下身,细细端详他的脸,红唇长睫,皮肤白皙,星眸剑眉。
为什么喜欢我?
我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算在一起也不会长久。
察觉到眼前人渐醒,廿无尘急忙站起身。
“你总算回来了。”
听空阶缓慢睁眼,捏了捏眉心站起身,却因麻木的双腿险些栽倒,幸好提前抓住门把手。
他瞥了眼廿无尘下意识伸出的手,暗暗打起算盘。
就在廿无尘开门后一秒,他虚弱倒下,由着廿无尘搀扶他瘫坐沙发:“头好晕,起身太快了。”
廿无尘半信半疑,给他端水递手上:“这么晚了,你过来干嘛?”
“我给你发信息不回,只能来找你了。”
他语气委屈,半垂眼眸:“我在这等了好久,你不会现在就让我走吧?”
“不走难不成在这过夜?”
听空阶眼神噌亮,满眼期待。
“想都别想。”
虽是意料之中,也难免失落。
注意到她走进厨房,拿出一桶泡面,听空阶几步飞奔过去:“晚饭不吃,你就吃这个?”
“懒。”
“那我来给你做。”
哈?
廿无尘上下打量他,手提热水壶装水,听空阶直接抢过来:“晚饭吃太晚本来就伤胃,你还吃泡面。”
“啧。”
“你还嫌我啰嗦?我说错了?”
“嗯,泡面又不是垃圾食品。”
“呵。”
“呵什么呵?你自己搜搜去。”
“哦。”
于是,听空阶把她赶出厨房,独自操作。
廿无尘眺望厨房忙碌的身影,沙发上的手指紧蜷。
不过几分钟,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桌,听空阶取下围裙,目光期待,浅笑一声:“可以吃了。”
“我没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廿无尘蓦然出声,打断听空阶的思绪,他只微微抬眸,坐在餐桌单手支下巴:“心选择的事,嘴巴说不清。”
廿无尘抿唇叹息,将一把钥匙推过去,吃起面条来。
“味道怎么样?”
耳边突然这么一句,廿无尘咬断面条转过头去,这一转,那双勾人的眼眸映入眼底,似竹林清露般纯净。
“好看。”
听空阶闷声轻笑,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眸:“只是好看?不好吃?”
反应过来后,廿无尘侧过头嗦面,话语含糊不清:“嗯,好吃的。”
“不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既然你觉得没安全感,那我们明天去领证,再找个好时间举办婚礼。”
“噗……咳咳咳。”
廿无尘被呛到,猛拍胸脯,直到稍缓一些,她才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
“没胡说,认真的。”
听空阶倒是镇定,微微凑近,唇角挂笑:“明天和我领证呗?”
“有病。”
廿无尘站起身,拽他起来向门外推,他依旧喋喋不休:“我精神好得很,你今晚好好考虑一下,后面的时间你定,还有……”
“砰。”
廿无尘倏地关上门,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有病的家伙。
莫名其妙胡说什么?
拍了拍滚烫的双颊,她又反复深呼吸。
他有病,你没病,千万别当真。
周五,日落时分,廿无尘早早回了家,瞧见大敞开的房门,浑身一震。
我操!?!
我没关门?
飞奔进去后,饭菜香扑鼻,瞥见厨房的人,廿无尘松了口气。
差点以为进贼了。
“回来了?你看看尝尝合不合胃口。”
一猫一狗在他身侧徘徊,时不时闻闻蹭蹭,他也只笑着用腿挤开:“在给你们妈妈做饭呢,一边玩去。”
廿无尘抿了抿唇,头凑过去查看是什么菜式。
“小炒肉。”
听空阶解释道。
“哦。”
“明天周末。”
“啊?”
廿无尘错愕抬眼,对视上他的眸子。
“我们去游乐园?”
发现廿无尘垂眸沉思,听空阶得意挑眉。
他特意找了个心理专家来教自己如何治愈别人,她父母对她不好,肯定有童年遗憾。
既然有,那就是突破的关键点。
“不去。”
廿无尘陡然拒绝,杀的他措不及防:“为什么?”
“都这么大了,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还是在家里清静。”
听空阶将火候调小,侧过身正对她:“他们对你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而且谁规定游乐园只能是幼儿才能去?”
他抬起双手,置在廿无尘的肩上,微微躬身:“他们对你不好,你不喜欢他们,那就不要活在他们的阴影底下,也不要让他们的思想侵占你的脑子,懂不懂?”
“家庭不幸,自艾自怜,没有因为他们,只是懒而已。”
廿无尘平静的眸涟漪四起,她渐垂下头,捏紧衣角,耳尖微红:“菜要糊了。”
听空阶下意识瞥一眼锅里,又回眸轻笑:“我在和你说正经话,你耳朵怎么红了?”
“难不成,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廿无尘气急败坏般猛推开他,虚张声势:“胡说什么!有病!”
身后人嘴角咧开,侧头浅笑,再抬眼时,眼底仿若海底明珠璀璨耀眼:“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
周六,游乐园。
廿无尘收到听空阶消息说他已经来了游乐园,着急忙慌赶来时,半天不见他人影,就在她准备拨号给他,一只玉桂狗人偶闯入视线。
它一只手背在身后,凑上前拍了拍廿无尘的脑袋,又单手捧住她的脸,用笨拙的大脑袋轻碰,同时拿出身后的手往前伸。
是融化些许的,有些落在它的手上化开了。
“现在是夏天,不热?”
廿无尘取下笨重的人偶大脑袋,底下自然是听空阶:“再不吃就化没了。”
他抬起晃了晃,轻笑着弯起眸子,汗液打湿额前,鬓角汗水滑落。
廿无尘敛下眼睑,从小包里拿出纸巾轻拭:“我不值得这些。”
“你觉得你不值得,我却觉得做的不够多。”
听空阶咧嘴垂下头,笑意自眉梢晕染开来:“我没有追过人,这些都是让别人教的,做得怎么样?”
“嗯,先去换下来吧,不然也不好坐娱乐设施。”
“好。”
游乐场设施很多,他们重复游玩,泡了一天。
四点,摩天轮内俯瞰落日昏黄,霓虹灯闪烁,心跳声在耳边萦绕,余晖映下老树的枝杈交汇。
余光内,身侧的人儿目光不移,沐阳下的侧脸熠熠生辉,阴影处的长睫轻颤。
“干嘛一直盯着我?”
“好看。”
还说没谈过,情话张口就来。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
“我说好看就好看。”
他拿出藏在兜里的兔耳发箍,戴在廿无尘头上,勾了勾她鬓角的发,笑容更甚:“好看。”
发现她怔愣住,听空阶脸凑上去,趁热打铁:“真的不和我在一起吗?我对天发誓,真的真的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愣神的眸恢复思绪,廿无尘侧过头,咬住口腔的软肉:“哦。”
“哦?那就是同意了?”
“啊?”
坏心思在脑中闪过,听空阶戳了戳她的手臂,待到她不明所以转过脸来,唇贴了上去。
然后就发现廿无尘呆滞的眼神一眨不眨,最后坚定的闭上眼睛。
喜欢就上他妈的,管他最后会不会滚,至少美男当下,不占便宜就是王八蛋。
暖阳昏黄,暮色将至,轻烟袅袅。
霞光照拂处,邀佳人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