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方多病醒来瞥见她通红的双眼,吓得一哆嗦,说话也结结巴巴:
“你你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李莲花他……”
而廿无尘反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胡说八道什么呢?”
方多病气恼揉着额头,还想说什么,不料此时风火堂的人踢门而入:
“我的人刚查出来他与妙手空空是一伙的,你怎么解释?”
想着李莲花应该跑的挺快的,廿无尘尴尬笑道:
“实在是对不住,不过现在没时间掰扯,还是先去抓他要紧。”
领头者听她说得在理,转身大步离开,方多病自知理亏不发一言跟了上去。
众人猛冲而至,廿无尘瞟见李莲花极为夸张的跑路姿势,笑得肚子疼。
可偏偏不能让别人发现,于是一边跑另一边捂着笑疼的肚子。
山崖下,众人望向已经打马而去的李莲花和妙手空空有气也有乐,当然了,只有廿无尘一个人乐。
“你今天说什么来着?有事你和他姓?此事我倒要找百川院评评理去。”
他怒哼一声离去。
“李莲花,竟敢把本公子当猴耍。”
方多病侧头怒视廿无尘,埋怨道:“你不是将他定住了吗?他为什么还是跑了。”
“怪我咯?”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别气,我知道他会去哪,先去睡吧。”
方多病拉住她,委屈道:“你早看出来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在他们面前丢脸。”
廿无尘叹口气,拉他离开山崖,轻声哄道:
“我这不是让你明白什么叫人心险恶吗?”
“吃一堑长一智,现在明白不算晚,好啦,方大少爷,我要困死了,睡觉了,再见。”
不想方多病又拉住她,她立马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方多病揉搓鼻子,有些窘迫:“那妙手空空是怎么伪装成死人的?”
“归息功。”
说罢她飞奔往寝房去,生怕方多病再来烦他。
翌日,嘉州城内灵山道场。
在这里果然见到了准备下山的李莲花,方多病定住他的穴位皮笑肉不笑道:“好巧啊李大夫,又见面了。”
廿无尘挠了挠鼻尖,睨着又一次动弹不得的李莲花,幸灾乐祸道:
“哟?我还在想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没想到这么快呢。”
李莲花:无助且尴尬。
方多病探了他的气海,总结:身体很差,毫无内力。
“方少侠,昨日我只是收了五两银子帮那个妙手空空撒了个谎罢了。”
“赚银子也是为了治病,你方才探过我的气海,也知道我身体很差。”
他故作无奈叹口气:“我做这些也只是想好好活着,想活着,应当不是错吧?”
“就因为你此次出诊,害的本少爷丢尽了百川院的脸。”
“我瞧你这么能说会道,想来身体也差不到哪去,跟我回百川院走一趟。”
方多病将剑柄架在李莲花脖颈处,然后就准备拎着他走。
廿无尘看完热闹,拍他胳膊替李莲花说话:“方小宝,你看他身体那么差,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倒不如让他和我们先破了这个案子,再考虑要不要把他带去百川院。”
而后又低声说:“别忘了,百川院规定不能乱抓人,要是真出事了,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你说是不是。”
此刻李莲花也加入劝说:“是啊方少侠,我帮你破案,你放我走,功过相抵,你觉得如何?”
“你插什么嘴?我和你说话了吗?”
方多病还是有些气不过,可碍于现状也只能妥协,解开他的穴位,指道:
“我如果发现你还想耍什么小心思,绝不姑息。”
李莲花敷衍一笑,点了点头,又感激的看了眼廿无尘。
来到道场内,令廿无尘万万没想到的是:旺福和离儿还是来了。
“少爷,小姐,旺福他表哥说这灵童描述的和旺福一模一样。”
“想着让他来碰碰运气,要是成了这道场可是有旺福的一大份呢。”
离儿兴高采烈说着,廿无尘却是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
旺福会不会死?
想法一冒出来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冷却。
我能救他吗?
还是又只能像之前那样无能为力。
“阿姐,阿姐?”
方多病在她面前招手唤着,过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应声:“怎么了?”
“该进去了。”
方多病指向场内,温声道。
她点头进去,场内熙熙攘攘,各个高矮胖瘦的都来插一脚。
毕竟这可是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谁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幸运儿?
一切皆由剧情那般分毫不差,廿无尘越来越慌乱,索性借口不舒服先假意去茅房一趟,几人对此疑惑但尊重。
“旺福,会死吗?”
她没忍住问了系统一句。
它没说话,只钻出来直视廿无尘。
仅是如此廿无尘便知晓是否,回到场内她一直心不在焉,方多病注意到,担忧道:
“你从进来那刻起脸色就不太好,是有什么事吗?”
“就身体不太舒服,没什么。”
不想让他担心,于是找个借口想敷衍过去。
方多病还想说话,却突然想到什么,面上红润,显得有些不自然:
“那你还是先去休息吧,我去找人给你安排个房间,晚上我和李莲花要诈一诈他们。”
“好。”
知道他会错了意,廿无尘不做解释,安排到房间后倒头就睡。
半梦半醒之间,总算到了第二天。
她千叮咛万嘱咐方多病,让旺福和离儿一定在家里待着不要再出来,方多病满脸问号也没多问。
又想到朴二黄可能会伤着李莲花,于是她急忙隐下气息来到边上偷听。
“李相夷,我说了,你师兄的尸首我也不知在何处,即便你问我千次万次我也是这个答复。”
“既然如此,那你便好自为之吧。”
锁链断裂的声音传来,廿无尘放眼望去便是朴二黄准备扑向李莲花。
她不带犹豫扔剑而去,剑刺穿朴二黄死死钉在墙上,他没了生息。
李莲花回过神时正好看见她眼中的杀意,他蜷了蜷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李神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廿无尘眼神凌厉,朝他走去,直到已经走到他面前也未停下。
而后便是二人一前一退,直至再无退路李莲花才悠悠开口:
“他与我有投毒之仇,且王青山之死我并未参与其中,方姑娘独具慧眼,想来定然是知晓我命不久矣。”
廿无尘本就是恼他险些被人所伤,如今也只是假意探他气海装装样子:
“我虽不知你所中何毒,但你也确实可疑,我听说你有一座楼,我与方小宝现今居无定所,总得找个便利。”
李莲花松了口气,方才并未察觉她的气息,想来她应当没听到什么:“那自然是义不容辞,方姑娘请。”
他恭敬地领着廿无尘走。
路上碰见方多病:怎么突然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吃错药了?
集市上,方多病和李莲花刚买完菜就发现廿无尘在刨坑。
“你干嘛呀?饿肚子把脑子饿坏了?”
方多病嫌弃又无奈道。
“嘘,你听。”
廿无尘手指放唇边温声说道,下一刻,沙堆内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声。
“是谁这么恶毒?连只猫都不放过。”
他放下菜篮,帮着廿无尘一起刨坑。
洞口的泥沙很快清理的七七八八,廿无尘趴在地上朝洞中望去。
是一只骨瘦如柴不过几个月大的小黑猫,它毛发稀疏瞧着有奄奄一息之色。
由于洞口较深,她不得已脸挨着地面伸手去够,怕它无意抓伤自己,廿无尘用衣物包裹住手。
期间,她望见李莲花一眨不眨的盯她,二人对视后,很默契的看向另一边。
就很尴尬。
就在方多病急得要自己来时,廿无尘才将小猫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