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转瞬即逝,很快就结束,沈菁给少载酒和林围一人一个留下一个红包,沈菁准备的还多出四五个让少载酒有空帮他随便给给,少载酒自然知道多半是给言钓语准备的,果然沈菁没走多久,言钓语就踹开门,林围闻了闻,确认是少载酒身上的,“三弟你在家都敢喝酒的?言师没打你?”
言钓语冷哼一声“都啥时候了,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你说的事情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父亲早就不打我了,今个还给我倒酒了呢?”少载酒和林围对视一眼,看来言钓语没少喝酒,也就是修为在这不会醉倒,少载酒取出一个红包扔给他,说自己阿姐给他的,一开始言钓语不收,说是沈菁的时候才收下,身后后伸出一只手,是急忙赶来的云岫,她先是去了言府,发现言钓语已经跑了,就一路跟来了,也想踹门进来的,没想到门已经开了。
林围对言钓语挤眉弄眼,暗示还有红包,少载酒把剩下的都给言钓语了,言钓语说自己明天要给大哥一个,剩下的留给云岫当嫁妆。
还好少载酒补充过一些药材,里面有解酒的药材,给言钓语灌下,言钓语慢慢的恢复了理智,一声不吭的吃着东西,时不时的瞥一眼少载酒,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少载酒询问怎么回事,言钓语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是自己酒劲没缓过来,云岫在一旁撇着嘴,“听言伯父说你今天没喝多少,怎么现在酒量差劲到这种程度。”
一向喜欢嘴上争个强弱的言钓语嘴上打着哈哈,说是自己这几天没睡好,前天喝的太多,身体不行,这些借口在少载酒眼中很正常,但是在林围和云岫的眼中就很不正常,言钓语这种反常的态度让他们俩也不再调侃,眉头紧蹙。
言钓语拉着林围去找芃澣,说是不能厚此薄彼,大哥一个人有点冷清,可他禁制云岫跟着他一起去,云岫自然不答应,刚想开口就被言钓语瞪了回去,言钓语拉过来少载酒,小声嘱咐少载酒,天太晚了,这几天云岫就安排在这里了,自己后面会过来接她,其他人该不能接。
少载酒点了点头,问道“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看出一点端倪,少载酒试探性的问了下,言钓语摇了摇头,拍了拍少载酒的肩膀“把云岫安排好,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
言钓语转身出门,林围紧跟后面没有一丝留恋,只是后面一个转身提了两坛子酒水,咧着嘴笑着说道“带点东西暖暖身子,记三弟帐上。”
剩下少载酒和云岫很尴尬,少载酒心中暗自盘算,这是出大事的前兆,如果不是自己刚才出门去洞香春路上遇到了一个人,明天必须出去见一面,自己一定也会跟上去他们俩。“言公子的安排,郡主可听得到?正好我等下我有事出去一趟,郡主你就将就几天,不要出门,有什么需要直接和婢女说,但是现在她们已经回去了,明天才行。”
少载酒不去理会云岫的跺脚咒骂,取出一把纸伞去外出寻人,第一次出城,少载酒收伞纵身一跃从城墙上跳下,看了一眼身后的西蜀城,转头看向前方无尽的银白,那人说的交易位置在西蜀的东北方向,少载酒简单看过地图,西蜀城的北边就是那条切断西蜀和溧阳的大江,自己前端日子从武神峰出发跟随镖车见过那条宽阔的大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冰封住。
少载酒撑着伞慢慢的寻找,往北是大江,往东是无主之地的,自己还是小心为妙,好在西蜀的领土也不小,走了一个时辰多时辰还是在西蜀的领地,也没有见到大河,战乱的原因,风雪中只有几间破损的房屋,也没有了烟火,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少载酒猛然抬头看着苍白的月亮,月华如白练一般倾斜而下,漫天的白雪开始还有一点柔和,已经到了约定的地方,回头已经看不到西蜀城了,少载酒都怀疑自己已经到了无主之地的地盘了。
风雪骤起,少载酒已经分不清方向和来时路,只能往前走,短短向前几步已经让少载酒汗流浃背,二境初期修为已经全部拿出来,看来这是自己留下桂花的代价,少载酒屏气凝神一口浊气呼出,已然来到了二境后期,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候才能隐约看到的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仅仅一眼,少载酒就瘫坐在地上,颤颤微微的打开禁制撑着自己身体,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个影子,可自己忍不住抬头再看一眼,禁制瞬间皲裂开来,少载酒第一次感觉到恐惧,这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恐惧,斗志几乎丧失,风雪中只能看到一双冒着精光的眼睛,一声虎啸把少载酒震退到原始地方,“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才愿意交换,可你变本加厉还要少给一枚骰子,这把刀就在这里,只要你到这里就算交易达成,可你要是到不了这里,刀,你取不走,东西我依旧会拿走。”
声音正是从风雪深处传来,紧接着那人又说“这次出来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你要抓紧了。”
少载酒听言才还缓缓的站起来,这风雪和当年的许志水的局如出一辙,既然是一笔交易,少载酒安慰自己前辈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大不了就把骰子交出去算了,但是自己要是要拼一把的,从沈菁那看的出这骰子并非凡物,想来前辈用来交换的东西更不是凡品,听他的口气还有一点不愿意,那就更得好好的拼一把了。
有了许志水那次锻体经历,少载酒回味起刚刚风雪的伤痛好像并没有太痛,只是心中的恐惧让他丧失了斗志,现在想起那双眼睛,心中仍旧战栗,野兽不是人,那修为换成人至少中三境朝上,中三境在少载酒心中已经是顶了天了,少载酒意识到这有可能是自己锻体的一个好机会,他运起最先得到的锻体秘籍,走进风雪几步之后,又退了出来,摇了摇头,看来那两本基础的锻体书自己已经完全掌握,再通过他们去锻体修为增加的很缓慢。
其实这也在少载酒的预料之中,自己早就发现最早的习得的两本书在平日修炼中只能起到热身的功能,对于自己炼体修为的加强很缓慢。少载酒凝视着风雪,谁说骁果锻体就必须对抗水流?这风雪不是极佳的锻体之地,想到这里缠绕在少载酒心头的一大烦心事终于解开了,反而对里面的野兽恐惧之心有些许减少,但是还是不能闭眼回忆那一幕。
少载酒运起骁果锻体,迎着风雪走了进去,进去之后,风雪也从杂乱的翻飞变成了好似从天而降的激流冲击着少载酒。少载酒还想着出言谢谢前辈,这种难得一遇的水流锻体的感觉正是少载酒一直寻找的,可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无法分心。
少载酒进去一盏茶的时间,一个老头子摇摇晃晃的走来,看着已经卷进去的少载酒松了一口气,“老前辈,还是手下留情了。”鸩九槐低声说道
“什么老前辈不老前辈的,你这是在阴阳我?不过确是我低估了,和他说完才发现他的炼体底子不是一般的扎实,这可不是你菜花蛇能调教出来的,你的心不够这么狠。”一个精壮男子出现在鸩九槐身边,裸露着上身,上面伤痕纵横。
“前辈说的是,他这一身炼体底子不要说溧阳辽岚了,哪怕是大魏都没几个能做到他这样的。所以说前辈还是手下留情了,说出这是交易,他就少了几分恐惧,效果就没那么好了,也算是少给一枚骰子的代价,前辈还是赚了的。”鸩九槐笑着说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在说我没有用心给他锻体,说了是试炼他就不会心存死志。你都多大岁数了,锻体这种事情安排是一方面,到最后还得看自己。”男子摸着杂乱的胡渣说道。
“前辈说的是,前辈能答应这笔交易已经在我的意料之外了,没想到洞香春和我还有几分面子,只是没想到前辈最后亲自到这里,这个情我总得找地方还,有借有还所以才敢卖乖,不然只能说谢谢。”鸩九槐说道,眼前之人的来历非同寻常,能够亲自过来确实出乎意料。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是没想到你和酆都竟然也有联系,单独西蜀流州这种地方,加上你菜花蛇还不够格。我此次前来就是想问问,你是否有意联合斗家和酆都?”男子问道。
鸩九槐了然,是周康的手笔,这前辈本就是无主之地的人,酆都周康的面子那肯定是要给的“周当家的亲自找你促成此事的?就没说其他的?”不知道周康有没有透露少载酒和周康的关系,试探性问问。
“真当我困在里面什么不知道?之前辽岚有意让许志水老东西出手看看酆都的意愿,周康不就是把这人推出去的吗?他是他的徒弟我能不知道?”男子有些许火气,其他的事情自己可以不管不问,可是事关无主之地自己怎么可能不上心。
鸩九槐笑着回道“那前辈知不知道,这少载酒的先生是谁?”男子愣了一下,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能让鸩九槐出马的没有几个,斗家的家主和夫人肯定不会收徒,那只有这菜花蛇自己了。男子咂吧着嘴看了眼还在风雪中的少载酒说道“看来确实是下手轻了点。”转头看着鸩九槐说道“我不管这少载酒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警告你,记住了,不要借用他在无主之地搞事情,到时候我不出手,自然有人出手。”
“前辈说的是,可是我也不能保证,只能说如果到那一步,还希望前辈能出手护少载酒一时,至于我,算是咎由自取。”鸩九槐说到后面笑了起来。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自身都难保,出来一趟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再说吧,说实在的,那把刀跟随我很久了,对于我来说,武器这种东西已经成了累赘,现在是用不到了,可是还是有点心疼。”男子撇了撇嘴。
鸩九槐取出一个咫尺物递给男子“既然是用不到了,那就是无用之物,前辈并不是因为那把刀不开心。我猜是因为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自己没有享受一番烟火江湖,又要回去煎熬了。这里面可是有我托人在洞香春找了很久的才找到的孤本,还有不少画卷都是真迹。酒水更不用多说。以后只要前辈想要传信到西蜀,自然有人送上。”
男子只是摸了一下咫尺物,粗略看了一眼,瞬间面露喜色,看不出这老蛇竟然也喜欢这些风流韵事的书籍,看来这里面的画卷也不会差哪里去。男子轻咳几声“传信西蜀是不可能的,我是个老顽固了,这些事情还是要有轻重的,不过偶尔和你联系联系也是可以的,这样就不算和西蜀有往来了。”
“这么多年了看来前辈已经放下了不少,当年的西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来今天贾老鬼也要和我一起来的,临时变阵没有脸面过来。”鸩九槐说道,陈年旧事只剩下面子上的过意不去了,多半已经被时间抚平。
“也并不是你一个人来的,这人跟着你后面就一直没有发现?”男子问道。
鸩九槐笑了笑,知道男子说的是谁,“关心我学生的人而不少,只有这位我没有拦着,比起我和那位周当家的,这人才是真的关心少载酒。”
“既然来了,就过来一叙,也算是消磨时间了。”男子大声说道。半天没有回应,鸩九槐说道“你叫不动的,来时为了避免冲突,我和他说过此行是怀远大师的安排,他嘴上说着放心了,可还是跟了过来。”
“怀远?”男子疑惑的问道,怎么又蹦出来了大师。
“就是周康,周当家的在溧阳这些年坑蒙拐骗的化名而已。”鸩九槐回道。
感觉到那人的气息越来越远,男子也不再说什么,就是有些学可惜“感受得到他也是一个刀修,刀修见刀修,想着还能出热热手,暖暖身子,看来是不行了。”
鸩九槐叹了一口气,“一大把年纪了,你就不要折腾他了,看来还是有任务在身,还受伤在身。”
男子对此没什么感觉,情感这东西不太能靠得住,他看着如洪流一般的风雪,少载酒艰难的迈出一步,又退了半步,“所幸你这个学生的炼体底子十分的好,想不到许志水那老家伙还能有这一手,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这小子的炼体法门看似很是契合这次炼体。”
“学生自有学生福,我也只是看着不错就收了,其他的一概不知,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有啥想问的就去问周康,那家伙知道的多。”
听着鸩九槐搪塞的话语,男子很是无奈,看来这老家伙是一点不想说关于学生的一点东西,“没劲,被憋了这么久,出门又遇到你这种人,真是恶心。不说了,不说了,能出来散散心就不错了。你也不要担心,这小子肯定能过这一关,可我话说在前头,这次他可能境界并没有太多的提升,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扎实,风雪的锻体和其他的锻体并不一样,这种阴冷侵蚀的感觉更锤炼人的意志和忍耐,衣衫褴褛,天寒地冻,多走一步,根基就牢固几分,以后的成就可能就多个几分,境境累积,这次是最后能够突破瓶颈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