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飞漫步在热闹的街道上,手里握着警棍,一副认真巡逻的架势。
“特高课的间谍,必须找出来!”
嘴里轻声嘀咕,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虽然之前和沈仪交谈的时候,各种推诿难处。
但那都是为了讨价还价而已。
反正赏金自己不拿,也会被人给克扣贪墨了。
对于国党的操守,那可是深有了解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功劳和好处送给别人呢?
在这个乱世,手里有钱了才多一份保障。
就算不能买房,也可以租一套更舒适的公寓。
总比窝在巡捕宿舍强多了。
华人在租界地位很低,华捕的待遇只有红头阿三的一半。
华人巡捕的宿舍条件,那就更差了。
法租界物价相对较高,蜗居在又脏又小的宿舍只是为了省一笔开支。
要是赚到更多的钱,自然不会再窝在宿舍受罪。
况且如今的陈志飞,已经不是原本那个地痞流氓了。
胸中一腔热血想要赶跑侵略者!
甚至升起过去参军,保家卫国的念头。
只是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而且在即将发生的惨烈保卫战中作为一个普通士兵战死没能展现价值,才放弃了念头。
现在觉醒了情报系统,借用巡捕的身份掩护,以线人的身份提供情报打击侵略者,也是报效祖国的方式。
虽然无能上战场杀敌,但隐秘战线的争斗更惨烈!
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也要把钱串子的形象维护下去。
谁能想到一个没有底线,臭名昭着的地痞流氓会突然觉醒抗日呢?
陈志飞眯起眼睛思忖,踱步走到了路口的街边上。
此刻,几个身强力壮的黄包车夫正坐在地上聊天等生意。
见到巡捕老爷走过来,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敬畏。
几人急忙小心翼翼取出几张钞票递了上去。
“飞哥,这个月的管理费……”
风吹日晒的脸色很是粗糙,略显敬畏的眼睛里透着不舍。
这些可是辛苦拉车赚来的卖命钱啊!
没日没夜的跑下去,一个月能赚30块。
可是七成要上缴车行,还要额外缴纳保护费,辛苦一个月也剩不下几块钱。
黄包车夫的命运很悲惨,一直要跑到身体衰竭倒地而亡,通常都活不过40岁。
可是为了养家糊口,也只能咬牙跑下去。
现在看到代表巡捕过来,即便再不舍也只能咬牙上供。
要不然惹恼了巡捕,连赖以为生的辛苦钱都赚不到。
说不定还要被抓进去关进牢里遭受虐待,九死一生很难有机会再活着出来。
甚至曾经有一个纵火犯听闻要被关进西牢,竟然选择了自缢!
足见租界百姓对巡捕和西牢的恐惧。
而且这些穿上巡捕衣服的帮会分子,手段更是狠辣多样!
所以只要饿不死,都只能老老实实缴纳管理费。
陈志飞背负双手,警棍有节奏的在身后晃动。
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冷笑道:“以后都叫我陈巡捕!还有,收钱这种小事儿是我堂堂一级巡捕干的?以后把钱直接给郭少安巡捕!”
下巴昂起,摆出一副老大不屑直接收钱的架势,把痞子的嚣张形象展现淋漓尽致。
几个黄包车夫愣了愣,粗糙的脸上露出迷惑之色。
在他们的认知里,混码头出身的飞哥心狠手辣,还雁过拔毛贪婪无比。
收钱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甚至还敲诈勒索,趁机揩油水。
今天怎么钱送到面前都不接,还推给别人了?
其实,陈志飞心里也很无奈。
对这种压榨底层普通百姓的行为,是很厌恶的。
只是他人微言轻,目前还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在大势面前妄图螳臂当车,挡了别人的财路。
恐怕第二天就会被人打包沉进黄浦江!
陈志飞不想在保护费的问题上纠缠,开口询问道:“你们谁叫刘猛?”
说话的时候,一手叉腰,一只脚踩在黄包车的拉杆上。
把前身惯有的嚣张展现淋漓尽致!
几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道:“飞哥……不对,回陈巡捕话,刘猛刚拉一个法国人去思南路了。”
陈志飞眯起眼睛,眉头皱了起来。
想要在法租界上找一个流动的黄包车夫,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汉子急忙补充:“这里人多生意多,刘猛平时都在这里等,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志飞微微颔首,略作思考决定等刘猛回来。
毕竟根据老沈的推测,那个特高课女特务今晚就可能逃往虹口。
一旦逃回被日军掌控的虹口区域,再想抓她就难了。
抛开丰厚的报酬不谈,这可是第一次真正有机会抓特高课的鬼子。
陈志飞故作痞气的伪装下都是国仇家恨,又怎么会放弃呢!
抬手在衣兜里摸索了几下,快步穿过马路,来到一个烟摊的旁边。
目光在琳琅满目老式香烟上扫过。
取下一包哈德门,递了两毛钱过去。
摊主急忙摆手,赔笑道:“不要钱~不要钱~当我孝敬您的。”
“嗯?”
陈志飞虽然要用地痞的形象作掩护,但是恃强凌弱欺压百姓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
义正辞严道:“记住,陈巡捕买东西付钱!”
把两角钱重重拍在了货架上。
摊主双目圆瞪,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陈志飞穿过马路,抽出几支香烟:“来一支?”
几人习惯了被压榨上供,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迟疑了好半天,才敢壮着胆子接下。
其中一个机灵的,立刻拿出洋火殷勤的为其点上。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回味之色。
“没有过滤嘴就是劲大!”
几人聚在路边吞云吐雾,气氛也没那么紧张了。
通过交谈,侧面打听出了刘猛的一些情况。
祖籍是东北,据说还学过武功,三五个壮汉都近不了身。
似乎去年在华界犯了事,才带着老娘逃到法租界靠拉黄包车为生。
就在几人交谈的时候,一个身强力壮,约莫二十来岁的平头青年拉着黄包车快速跑了过来。
眼尖的立刻兴奋喊道:“刘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