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弹劾太子结党营私,私藏龙袍,妄图谋反,这是与定王及其余太子门客的来往书信,皇上此刻也可前往青玄宫搜索”姜珩刚上朝,便有御史上鉴道,此话一出,朝堂安静如丝,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给御史默默点蜡,无论太子有没有谋反的意图,这御史都不可能活的。
姜珩看向御史,示意予安把东西接过来,仔细的翻阅着来往书信,眼神时不时瞥向姜炜及其他皇子,姜炜心中一沉,他们敢直接举报,说明证据很充足,恐怕青玄宫出内鬼了“父皇,儿臣冤枉啊”姜炜跪地说着“儿臣绝无此心,定是有人诬陷!请父皇明察,若真有证据,儿臣甘愿受罚。”
其他几人似乎在等姜炜的这句话,姜珩还没开口,便有几个皇子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愿带兵前去搜查,还大哥清白”姜珩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位皇子,心中不禁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有多少证据“既然如此,朕便准了你们的请求,可以搜查青玄宫,但里面的物品不可随意触碰,也不可弄乱青玄宫,违者重罚。”姜珩沉声吩咐。
几个皇子有些不甘,不让他们弄乱,说明父皇根本不信,但也不敢违抗圣旨,只能领命而去,姜珩目送他们离去,太子及太子属官跪了一地,期盼着千万别搜出什么东西,很显然,他们也想到了青玄宫出内鬼了,脑子里疯狂思索着是何人,姜珩不发一言,静静的坐着,眼神突然盯着跪着的张昭,张昭抬头和姜珩对视上,心中一凛,忙低下头去,额上冷汗涔涔。
姜珩摸着光滑的龙椅扶手,也不知道他们会给自己什么惊喜,青玄宫内,太孙还在,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如今还没定太子的罪,而且皇太孙已立,就算废了太子,太孙登基也是合理的,姜以安靠在墙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找着那些莫须有的证据,姜以安嘴角微扬,可惜他们这么久的部署了,皇爷爷是不会废了父王的,就算这些证据是真的,父王可能看不出来皇爷爷对他有多宠爱,作为旁观者的自己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姜烯看着姜以安毫不在意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安,但看到手下已经搜到了所谓的证据,心中有了底气“太孙可要一起入宫看看呢”姜以安眼神扫向那些证据轻笑一声“孤先走一步,十二叔带着证据慢慢走吧”姜烯冷哼一声,看你能风光到什么时候“我们进宫”
姜以安步出青玄宫,背影挺拔,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是什么,他们真是安稳惯了,被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父王此刻怕是也在思索对策,毕竟皇爷爷的心思难测,即便宠爱,证据确凿也难逃责罚。
“皇上,太孙殿下来了”姜珩目光微动,是来求情的吗?“让他进来”“孙儿参见皇爷爷”姜以安行礼后,直起身子,神色坦然“朕不是让你歇着吗,怎的来了”“搜宫这么大的阵仗,孙儿哪还坐得住啊”说着跪在了姜炜旁边“以安,你跪着干什么,起来”“父王被污蔑造反,孙儿怎能蹲守在宫中”姜珩眼神复杂,沉默片刻,终是叹道“你父王的事,朕自有公断,你且安心。”姜以安抬头,目光坚定“孙儿只求皇爷爷明察秋毫,还父王清白。”姜珩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心中暗叹这孙儿的忠孝之心。
姜炜没想到儿子会来,心中不免有些焦急,父皇宠爱以安,应该不会因为自己迁怒以安吧,不过一会,姜烯率人走了进来,目光冷冽,手中托着几卷泛黄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径直走到姜珩面前,俯身呈上,“父皇,证据确凿,龙袍也已搜出,还请圣裁。”姜珩接过密信,眉头微皱,目光在密信与姜炜之间徘徊,突然笑了出来“把龙袍拿进来朕看看”听到搜出了龙袍,姜炜及青玄宫属官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私造龙袍,是做谋逆之大罪,无论何人,都难逃一死。
姜珩拿过龙袍展开看着“太子,你怎么说”姜炜面色苍白,但依旧保持着尊严,他缓缓站起“儿臣无话可说,一切听从父皇裁决。”姜炜声音平静,眼神却坚定地望向姜珩,“若父皇认为儿臣有罪,儿臣甘愿领罚。”姜珩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你上来”姜炜步前,每一步都沉重如山。“父皇,儿臣清白与否,全凭父皇定夺。如若真有罪过,愿以死谢罪。”
姜珩起身“你若以死谢罪,朕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皇后还有孝恒太孙”姜以安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他已经听过不止一个人夸孝恒太孙了,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如果他还在的话,哪轮得上自己当太孙。
姜炜不知该如何接话,姜珩不由分说的把他拉到了龙椅旁边,示意他坐上去,姜炜都要吓死了,他不知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要定罪了,姜珩一把把他摁了下去,让他在椅子上坐实,龙袍放在他手里“太子是朕与发妻唯一的孩子,是朕的长子,在他周岁时,朕就立了他为太子,太子四岁时就开始监国,在朕心里,只有太子可以继承皇位,太子就是未来的天子,他无需造反,他想要的朕都会给他”
“父皇,儿臣何德何能…”姜炜的眼眶微红,声音哽咽,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姜珩却挥手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你是朕的长子,朕不会让任何不实之言玷污了你的名声。你只管安守本分,尽你的职责,其余的,朕自有定论。”姜珩的话语坚定而有力,给姜炜吃了一颗定心丸。
“太子都有下发圣旨的权利,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朕会拿这些定他的罪”姜珩扫视着所有在场的大臣,他的声音冷峻而威严“张昭,你说朕说的对不对”姜珩盯着张昭,张昭只感不妙“朕记得朕和太子给过你一次机会”姜炜瞬间就想到姜珩的意思了,眼神看向有些慌张的姜烨,两人对视上,姜炜冷笑,姜烨死死的盯着姜炜,姜炜就这么坐上龙椅了,父皇当真疼爱他,哪怕证据确凿。
张昭深吸一口气“臣有罪”此时的张昭已不再年轻,颤颤巍巍的样子让姜珩想起张宁,他和他父亲真像啊“你是有罪,文正公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不忠不义的子孙。”姜珩话语中带着一丝冷冽,他的眼神仿佛能洞悉人心,“文正公生前鞠躬尽瘁,为了朕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百姓,他操劳一生,未曾有丝毫懈怠。而你,作为他的子嗣,不仅未继承其忠义之风,反而妄图陷害忠良,动摇国本,你让朕如何不怒!”
姜珩的指责让张昭无言以对,满头白发的他只能低头认罪。朝堂之上,气氛沉重至极,两人相似的面孔让姜珩下不下狠心杀了他“前太子少师张昭,谋害忠良,其罪当诛,朕念其先父之恩,不忍加害,着即刻罢免其官职,全家发配边疆,终身不得回京。”姜珩宣布了对张昭的惩罚,全场大臣无人敢言。史官在册记载,文正公的儿子当然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然而,史册上记载的不仅仅是张昭的罪责,还有文正公的德行与忠诚。姜珩的话语里,透露出对文正公深深的敬意与怀念,朝廷上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即便是在惩罚张昭之时,姜珩依然念及忠臣的遗德。
“顺王姜烨,诚王姜煊,越王姜焰,湘王姜烯,听信谗言,伪造证据,禁足于各府,非召不得出”四人一听心都凉了,父皇全都知道了,几人的门客还想给求情,几人疯狂使眼色,这个时候求情明显就是火上浇油,父皇没废他们王位已经算不错了,只是禁足也没有个期限,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儿臣知罪”
姜烨等人跪伏于地,姜珩看着他们,面色不改“朕对你们的期望从未低过,但你们的行为令朕大失所望。”姜珩语气中带着失望与严厉,朕希望这次的惩罚能让你们深刻反省,今后能够以国家为重,不再为私欲而动摇国本。朕会密切关注你们的改变,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朕的期望。”姜珩目光如炬,摆明了告诉他们,朕就是要监视你,还是光明正大的监视,你自己想想改不改吧,不改就一直禁足。
几人心中一凛“儿臣辜负父皇的期望,以后定会洗心革面,为父皇分忧,为国家效力。”姜珩随意的点点头“至于这个御史”姜珩顿了一下,却让御史更加紧张“抄家,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其余人流放于北狄,永不返京”姜珩的裁决让御史浑身颤抖,他深知自己已无逃生之路。御史跪地求饶,但姜珩的决意坚定,不容更改。
“朕希望青玄宫没有第二个张昭,听明白了吗”太子属官战战兢兢的“臣定会好好辅佐太子殿下,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太子属官面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面对着姜珩的严厉警示,他们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一时间气氛凝重。姜珩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臣子,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让每个人都感到振聋发聩。“朕要的不仅是忠诚,更是清正廉明。你们若心怀不轨,朕定不轻饶。”
言毕,姜珩挥袖转身,步出大殿,留下满朝文武,各自沉思,惴惴不安。而青玄宫的威严,更胜往昔,再也没人敢把手伸到青玄宫里,御史府邸也随即陷入一片混乱,家眷们哀哭之声响彻云霄。
姜炜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父皇塞给他的龙袍,一时之间他的思绪回到了幼年时,父皇对他传授帝王之术的场景,那温柔而深沉的目光中,姜炜感受到父皇的殷切期望,如今,他却不相信父皇了,姜炜的手微微颤抖,龙袍在手中几乎成了冰凉的负担。他忆起父皇的教导,那些关于责任与担当的话语,如今却成了心中挥之不去的负疚,他再也不会辜负父皇的信任了。
姜以安跑着站在姜炜旁边笑着问道“父王,坐在上面感觉怎么样”“你要不坐上来试试?”姜以安连忙跳开“皇爷爷可没让儿臣坐,儿臣哪敢啊”姜炜把龙袍扔给姜以安“孤看这面料还不错,把龙袍送到绣房,让他们按照你皇爷爷的尺寸修改”姜以安接过龙袍,仔细看了看,“这绣工真精致,皇爷爷的龙袍一定是最尊贵的。”他抚摸着龙袍的纹理,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与向往。
姜炜沉默片刻,随后淡淡道“待你有朝一日能坐上这龙椅,你的龙袍也会一样尊贵。”姜以安手上摸着龙袍,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受万民爱戴,受各国敬仰,前提是父皇要向皇爷爷相信他一样,信任自己。
青玄宫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母亲死后,后宅只有一侧妃管着,算是乌烟瘴气,父王像皇爷爷一样,根本不管后宅的事,据他所知,后宅死的已经不止一个孩子了,要不是自己从小在皇宫长大,恐怕和自己哥哥结局一样,哥哥死了,母亲死了,皇祖母也死了,这一件件事,让姜以安心中充满了忧惧,他不相信后宅的女人没有插手,只可惜父王和皇爷爷不愿查,或许是父王还需要用一些人来巩固皇位,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自己母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长大,等自己有了相应的权利,有什么查不到,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迹,还有那些讨厌的弟弟们,日日争夺父王的关注,等父王关注到他们,自己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姜珩还没有驾崩,姜以安就已经想到了他当太子甚至是皇上的日子,姜炜看着姜以安离去的身影,有野心挺好的,但野心若无节制,便是自掘坟墓。姜炜轻声自语,该和姜以安谈谈了。
下朝后,姜珩直接以冲撞圣驾的理由把淑贵妃降为淑妃,禁足三月,淑妃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莫名其妙就禁足她,一打听才知道东窗事发了,不禁有些心慌,她知道,如果再对太子出手,祖父的免死金牌也救不了她和姜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