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炜本想和之前一样端个板凳坐下,看姜珩脸色还是不好看,也不敢坐,乖乖的站在姜珩面前,姜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脸色缓和“站着干什么,自己找凳子坐”看姜珩脸色缓和,姜炜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小心地把凳子挪得离姜珩远了些“过来,朕又不会吃了你”姜炜小心翼翼地挪回原位,讨好的笑了笑“儿臣这不是看您心情不好吗,不惹您生气了”
“少贫,过来朕考校你的功课”姜炜忙不迭地凑近,姜珩又逮着一些小问题挑剔,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姜炜低头认错,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挑出这么多问题的,他感觉自己说的没问题啊“行了,回去吧”姜炜如释重负,起身行礼,慢慢退出房间,心中暗自庆幸今天的考校终于结束“父皇记得给手上药啊,儿臣看都红了”“你还管上朕了,快滚”
刚刚听拍桌子的声音就知道手肯定受伤了,果不其然,手上红彤彤的,虽然姜珩在那藏着,但有时候他的一些小习惯,就被迫拿出自己的手,啧,父皇和大伯多大仇多大怨啊,自他出生后,就没见两人吵过架,他们说的那些话,他虽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多问,也不敢查,提起文德朝,那就是涉及皇家秘辛了,他现在还不适合知道。
反正大伯和父皇会和好的,没看大伯都那么说父皇了,父皇也只是骂他两句,都没动手,最多再冷战几天,两人准会和好如初。想着脚步轻快的走回青玄宫,他得再好好精进精进,争取不让父皇挑他的错处,他可不想成父皇的出气筒,下次予安拦他,他一定不进去,除非他们打起来了。
姜珩给自己手上抹着药,又想到姜瑜刚刚拍桌子的力气也不小,要不给他送点药?算了,简亲王府也不缺那点药,姜珩还是有些恼怒“予安,简亲王王妃身体不佳,你去送些上好的补品和药”皇上真是别扭啊,予安心中暗笑,送简亲王就送简亲王,还王妃身体不佳,王妃自己知道吗,随即赶紧派人去拿上好的药。
简亲王王妃看着宫中送来的药,满脸黑线,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体不佳,心疼王爷直接给他不就行了,怎么还拿她做筏子呢“姜瑜,宫中来人了”姜瑜慢悠悠的走出来,予安笑了笑“王爷,这是皇上特意送来的补品和药,说是王妃身体不佳,需好好调养。”姜瑜有些无奈,两人加起来都多大年龄了,还跟孩子似的斗气。
但还是生气姜珩的态度,冷哼一声“告诉皇上,本王的王妃不需要他的关怀”予安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王妃“王爷,您看东西都送来了,奴才就先告退了”“把皇上的东西拿回去,我可用不起”“王爷,你可以直接杀了我的,何必让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宫再死呢”予安撂下话,给两人行了个礼,赶忙走了出去。
开玩笑,他把这些东西再拉回去,皇上还不得砍了他,他有几个脑袋让皇上砍啊。姜瑜看着予安的背影,无奈摇头,转身对王妃说“算了,既然皇上这么关怀你,那我明天就进宫谢恩吧”说完转身回书房,又回头把那个药瓶拿走。
王妃不知道他俩之间发生什么了,都多大年龄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呢,在这怄气,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和好“把礼品收起来吧,皇上说我身体不佳,近日先别出府了”她也不给皇上留个借口,免得皇上关心姜瑜还得重新找借口。
“皇上,简亲王求见”姜珩看着窗外,暗卫不是说他第二天就来谢恩,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让他等着”姜珩冷笑一声,继续批阅奏折,心中却暗自期待姜瑜的态度“等什么”姜瑜大步走进,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皇上这么关怀臣的王妃,臣过来谢恩,还要等吗”
“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我说让你等就让你等”姜珩低头看奏折,就是不和他对视“我就不等”姜瑜索性站起身,走到姜珩桌前,一把夺过奏折,“别拿皇帝压我,今天这恩我非谢不可!”在门口的姜炜有些尴尬,他来的可真及时啊,一来两人就吵架,还是这么幼稚的话题。
姜珩抬头,眼神锐利,却掩不住一丝笑意,“既然如此,那便好好谢吧。”姜瑜冷哼一声,将奏折扔回桌上,“臣谢恩”咬牙切齿的看着姜珩“你这份‘关怀’真是让人难以消受。”姜珩嘴角微扬,那很快压了下去“还有事吗,朕忙得很”语气生硬,心中却期待着姜瑜留下。
姜瑜看他还是不抬头看自己,有些恼怒“今天我还就不走了,予安,上茶”姜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予安不知道如何是好,皇上还没有开口呢,姜炜知道他也做不了主,无奈拿过茶“孤送”
“父皇,大伯,忙了半天累了吧,喝口茶”姜炜讨好的对两人笑了笑,姜珩皱眉“你怎么又来了”姜炜有些委屈“今天您该考校儿臣功课了”“怎么又到了,你回去,改日吧”姜珩想赶紧把他打发走,姜瑜笑着搂过姜炜的肩膀“大侄子,我来考校你的功课,皇上日理万机,忙着呢”被姜瑜阴阳怪气的一番话逗得姜炜忍俊不禁,但看着姜珩的脸色又不敢笑,憋得他脸都红了。
“你不如认他当爹去”姜珩冷哼一声“你说的啊,那我可带我儿子走了”姜瑜戏谑地挑眉,抱拳作揖,“多谢皇上成全。”姜珩气急败坏“那是太子,你当他爹,是想当皇帝吗”姜瑜无语,好赖话都让他说了“怎么,又要说我是不是要造反”说着放开姜炜,舒服的靠在椅背上“谁想当这个皇帝啊,多累啊,你说是不是,大侄子,不如跟着大伯归隐山林算了”
姜炜忙摆手,尴尬笑道“大伯别开玩笑了,我还想为朝廷效力呢。”姜珩瞪了姜瑜一眼“你归隐就归隐,带太子干什么”“我带着太子,总好过落得你哥哥那样的下场”姜瑜脸色也不好看,姜珩现在提起从前的事就生气,应该说是恼羞成怒,起身拍桌“你再污蔑母后,我砍了你的头”疼死他了,早知道换个手拍了,还又拍到了奏折上,疼死他了,姜瑜却毫不畏惧“这么多天了,真相还没查出来吗,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两人的手又拍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姜瑜也有点后悔,跟他逞什么能啊,受疼的是自己,随即看到姜珩的手也拍的红红的,心里瞬间平衡了。
“你!”姜珩被他气的说不出来话“反正史书上没留下关于母后的坏话”姜瑜收回手“史书能信?你自己都改过多少次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我又不是瞎改”“活人改死人,这还不是瞎改?”姜珩语塞“那你当时也没反对啊”两人来来回回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话题骂了,这场热闹倒是让姜炜看足了,好多八卦,姜炜在一旁强忍笑意,两人真幼稚,吵了半天受伤的只有那只手,别以为他没看见两人拍桌子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一丝痛苦,却还硬撑着。
想着不小心笑了出来,姜珩和姜瑜同时转过身,盯着他,姜炜忙把自己缩成鹌鹑状,姜珩和姜瑜两人又回过头来对视着,忘记了自己刚刚在吵什么了,气氛也变得有些奇怪“你们刚刚在说改史书的事”姜炜提醒道,姜珩才想了起来“我改史书有什么错”“改史书本身没错,但篡改真相就是错。”“哪个皇帝没改过?”姜瑜勾起唇角笑了笑“那你承认母后的事,是父皇篡改的了?”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你刚刚说哪个皇帝没改过史书”“你这是强词夺理”姜珩和姜瑜对视,随即冷哼一声,各自转身,背对着对方“皇上可别再关心我的王妃了,王府有的是药治病”姜瑜阴阳怪气道“我关心王妃跟你有什么关系”姜珩坐下又翻着那折子“不跟你扯了,看你年龄小让着你点”
“谁需要你让”“滚回去,不许再来谢恩”姜珩挥手示意姜瑜离开,姜瑜走至门口,又转过头“我就来谢恩怎么样”说完身形消失在他眼前。
姜瑜走后,祈安殿更安静了,姜炜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的坐着,等着父皇叫他,哪知过了很久,父皇依旧没叫他,他都快睡着了,抬头看了眼,还在批折子呢,姜珩眉头紧锁,手中的笔却未停,字迹愈发凌厉。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他脸上的沉思与决绝。姜炜轻咳一声,试图引起注意,姜珩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还没走?”姜炜从角落走了出来“父皇还没考校儿臣的功课呢”姜珩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尽显,他怎么把这事忘了,还跟姜瑜吵了半天“这段时间比较忙,你先学着吧,等我忙完再说”姜炜心中一喜,连忙应道“儿臣明白”
姜珩挥了挥手,示意姜炜退下,继续埋头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姜炜走出去的背影让姜珩突然想起刚刚和姜瑜吵的事,他哥哥是太子,去世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大哥说是母后,他虽然说着不信,但还是信了八成,姜珩心中一沉,姜炜也是太子,他不会出事吧,苏家也没有能力做什么吧,不行,还是得防着点苏云昭,自己的母后都能对亲儿子下手,难保苏云昭不会为了利益对姜炜下手。
姜珩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窗外,夜色渐浓,宫灯微明,这段时间和姜瑜吵架,也把心里的郁气抒发了一些,但他如今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大哥对母后动手,只能跟他吵吵架,发泄一下,他总不能真砍了他的头吧。
鸿启二十五年,西凉进犯边境,想要报当年之仇,姜珩欲再次亲征,姜瑜也想跟着去,姜珩看了一眼他的身体,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姜瑜也拦着不让姜珩去,西凉的目的就是抓姜珩,毕竟当年他们抓了西凉王,虽然最后他跑了,但也是一种羞辱,这次他准备充足,西凉王也放话这次的目标是姜珩。
姜瑜怎么放心他自己去,要么他俩一起,要么他不去,姜炜看他俩掰扯了半天,有些无奈“不行我去?”“你闭嘴”姜炜耸了耸肩,他是太子,父皇却不让他去外面看看,整天待在京城,哪能治国啊,姜珩瞪了他一眼,语气严厉“你是太子,你出事了怎么办”姜炜嘟囔着,却也明白父皇的担忧,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姜珩只能退一步,带上了姜瑜“你说你年龄这么大了,凑什么热闹”“你以为你很年轻吗”“我不年轻吗”姜珩摸了摸自己的脸“炜儿,我老了吗”姜炜忍笑,摇头道“父皇英姿不减当年,定能再次活捉西凉王”姜珩得意的看着姜瑜“懒得跟你说,既然决定要亲征,还不准备粮草”
姜珩挥挥手“这些小事就交给太子了,赵常在生了个男孩,刚刚来报喜了,我去看看”姜炜和姜瑜看着姜珩的背影“父皇英姿真的不见多年啊,这又是我哪个弟弟了,第十个?”姜炜感叹道,姜瑜拍拍他的肩膀“背后编排你父皇,也不怕他揍你”“我都十六了,父皇打不过我了”“你父皇身体好得很,可别小瞧了他”姜炜笑了笑,不再言语,两人分开去处理出征一事了,没有办法,姜珩就是个甩手掌柜,这些事只能他们干了。
姜珩来到赵常在的寝宫,看到婴儿红润的脸庞,心中一暖,回想起自己初为人父的喜悦,不禁感慨时光飞逝。“赵常在也在宫中多年了吧”“有十年了”予安回想说道“封贵嫔”姜珩留下话离开,没有看她的意思,赵常在虽然遗憾皇上不留下来,但也欣喜自己升为贵嫔,这么多年,终于熬到头了,皇上不好女色,进宫机会极少,又对位分吝啬,后宫多少姐妹都没见过皇上几面,幸好她争气,皇上来了一次就怀上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