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彦被抬着,醉得人事不省,对周围人的指责浑然不知。
他衣衫凌乱,头发蓬乱,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一些醉话。
此时,吕惜文从县衙内出来,看到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皱。
周围的百姓们一见到她,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劝她管管她弟弟。
吕惜文轻轻叹了口气,“诸位,我弟弟还年轻,不懂事,等他酒醒了,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她嘴上虽如此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来人,去端盆水过来。”吕惜文吩咐道。
小厮得令,很快便端来一盆水,吕惜文毫不犹豫地朝着吕彦泼去。
“哗啦”一声,冰冷的水瞬间将吕彦浇了个透心凉。
吕彦猛地从迷糊中惊醒,浑身湿漉漉的,他暴跳如雷,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泼老子!活腻歪了吧!”
当他的目光落在吕惜文身上时,微微一愣,随即埋怨道:“姐,你做什么?我不过就是多喝了几杯,你至于吗?”
吕惜文双眼圆睁,大声呵斥道:“吕彦,你给我好好看清楚这是哪!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吕彦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只见屋檐下挂着惨白的灯笼,随风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门梁上垂落着长长的白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吕彦一脸茫然,似乎还没从宿醉和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不明所以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家谁去世了?”
吕惜文紧咬嘴唇,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没有说话。
这时,周围的人忍不住提醒道:“吕少爷,是你爹,吕明嵩吕大人去世了!”
吕彦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大声说道:“你开什么玩笑?我爹怎么可能去世?我前几日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
吕惜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与失望,一个箭步上前,“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了吕彦脸上。
吕彦被打得脑袋一偏,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整个人都愣住了。
吕惜文双眼通红,声音颤抖地说道:“父亲已经去世多日,你却在外面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你对得起父亲的养育之恩吗?”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吕家少爷的模样!”
吕彦捂着脸,“姐,你怎么也跟着别人胡说八道,爹他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吕惜文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吕彦,怒声道:“你……你简直无可救药!”
周围的百姓们听着吕惜文的斥责,纷纷摇头叹息,对吕彦的行为感到不齿。
“唉,真是家门不幸啊,吕家怎么生出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就是啊,吕小姐聪慧能干,这吕彦却如此荒唐,真是天差地别。”
百姓们的议论声传入吕彦耳中,他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吕惜文一声令下,“来人,把他给我拖进去!”
几个小厮立刻上前,架起吕彦就往县衙内走去。
吕彦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姐,你疯了吧!”
然而,反抗无用,吕彦很快就被扔在了灵堂前。
灵堂内,中央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椁,棺前的长明灯摇曳着微弱的火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白色的帷幔挂满四周,随着偶尔吹过的风轻轻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供桌上摆满了各种祭品,瓜果、点心整齐排列,香炉中香烟袅袅升起。
吕惜文指着棺椁,眼神冰冷,“你不是不信吗?自己掀开棺材去看!”
吕彦此时才隐隐察觉到事情似乎真的不对劲,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在吕惜文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他缓缓地、颤颤巍巍地走向棺椁,双手如同被重物拖拽般艰难地抬起,搭在棺盖边缘。
他用尽全身力气,掀开了棺材。
当看到吕明嵩毫无血色的脸时,吕彦的双眼瞬间瞪得极大,仿佛眼球都要从眼眶中掉落。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惊呼,双腿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
“爹!”他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
吕惜文看着瘫倒在地的吕彦,怒骂道:“这下你信了?平日里你就知道花天酒地,对家中之事不闻不问,如今父亲去世,你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吕彦满脸惊恐,眼神空洞地望着吕惜文,嘴唇哆嗦着问道:“姐,爹……爹是怎么死的?”
“父亲的尸体被发现在青砂岭,身上还带着一块定远侯的令牌。可沈奕泽拒不承认,所以如今也不知真凶是谁。”
吕彦坐在地上,脑海中一片混乱。
定远侯的令牌?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如果真如姐姐所说,那这件事可就复杂了。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眼神中第一次有了一丝认真与担忧,“姐,那我们该怎么办?不能就这么让爹不明不白地死了啊!”
吕惜文看着吕彦,说道:“现在曹德康已经开始调查此事,定远侯嫌疑重大。但没有确凿证据,一切都还不好说。”
吕彦咬了咬牙,“姐,那我们不能干等着,得自己想办法找出证据,给爹报仇。”
吕惜文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能这么想就好。从现在起,你我姐弟必须齐心。”
“好,我听你的。”吕彦点点头。
吕惜文去了裴宛白的院子,刚踏入院门,裴宛白便从屋内迎了出来。
“事情怎么样了?”裴宛白问道。
吕惜文嘴角微微上扬,“没问题,都安排好了。曹德康那边已经上钩,还有吕彦那蠢货当挡箭牌。”
裴宛白微微点头,“那就好。不过,你这次来找我,似乎还有别的事?”
吕惜文收起笑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没错,确实有别的事。”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是关于沈奕泽的事,他这个人还真是阴险至极,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当初怎么会嫁给他?”
裴宛白轻轻摇了摇头,“也许是蠢吧,年少无知,被表象所迷惑,以为至少能相敬如宾,却没想到……”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