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酥御越是去想。
心口就越是疼痛的厉害,时常回想起景玄当时那令人痛心的表情。
从开始的诧异,到回过神后的呆愣,再到最后看似释怀又似自嘲般的笑,不甘写满了他的脸。
他企图在她眼底看出慌张,可没有,直到寒风袭来。
他也没有从她眼神中,看出一丝破绽。
从未见过的冰冷刺骨,那双眼睛本该是妩媚动人撩人心炫,可现在却是寒冷无光。
“后悔吗?”
“不曾后悔过,人总要为自己行为买单,她的选择我无法左右。”
再如何后悔又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能够做的只有坦然面对了。
发泄完心中的愤怒后,酥御来到一处河边,素手点了点水面,下一秒容貌便发生了变化,长相普通。
身材倒是没有改变,那双媚眼依旧勾人心魄。
“哼,这样就看不清我的样子了,不知相公认不认得出我呢……”
酥御说罢转身入城,这座小城倒也繁华,路边的娃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里拿着一点零嘴吃的好不快哉。
看到他人儿时欢乐的生活,酥御想到了景玄的身世,心中不免一阵揪痛。
这世上身世悲惨之人很多,有的儿时失去了父母,有的被仇家屠了满门。
试问,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成长,谁能保证自己不被恨意给蒙蔽双眼,在愤怒中误入歧途。
而景玄没有,即使命运不公,他也没有像他人一样误入歧途,成为别人口中的魔道。
而是坚守本心,化悲愤为动力,潜心修行为万世开太平,为百姓谋出路。
景玄未出现前,普通百姓被地主压榨,被皇帝压榨,不少地区可以说是水深火热。
直到景玄的出现,打破了制度,让普通百姓不再受欺压,昏庸无道的皇帝也被斩于剑下。
世人称他为圣贤,可他挥挥衣袖,带着两袖清风转身淡出人群,留下了自由没有压迫的欢乐。
坐在路边的酥御越想越难过,眼神看向几个孩童玩耍,心底对景玄的愧疚再次放大。
这些事情还是她问别人才知晓的,她冰冷无情的话语无疑是在他心口刺上无数刀,该有多痛。
不流泪是因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吗?所以眼神才会那么空洞吗?那一刻的他是否对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感到否认。
良久,酥御红了眼眶,抬头看向前方,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想弥补想还清要先找到景玄。
“等我,换我来给你无微不至的爱。”
此时此刻的景玄,浑然不知过不了多久,一场极其可怕的修罗场将会在御风山上演。
过了早间,雾气慢慢散去,小镇的烟火气息却是只增不减,到处都是欢快的气氛。
石桥旁,木亭小道,翠绿杂草还有水珠。
景玄坐在板凳上,媚娘则是拿着个手帕给景玄系成了围裙。
“喂,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有那么像流口水的人吗?”
闻言,媚娘捂嘴轻笑:“没有啦,这不是怕你弄脏衣服吗?”
“哎呀,这谁家娃娃,长得可真俊啊。”
一身穿蓑衣的老者,慈笑着走到两人面前,眼底中透露出喜爱,媚娘见此轻笑两声后开口。
“老人家,我家孩子比较胆小,陌生人突然靠近会吓到他的……”
言外之意很清楚,老人听后点点头说道:“现在的娃娃都怕生,前街那些小子倒不怕。”
“这个年纪的娃娃,大多很闹腾,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乖巧听话的娃娃呢。”
眉眼间满是对景玄的喜爱,媚娘见状抱紧怀中的景玄,像只护崽的母猫般,眼神微眯地看着对方。
“别害怕,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老者不紧不慢的解释,然而,媚娘却是一点都不相信。
突然靠这么近,肯定是想拐走她的景玄!
不听不听!除了景玄以外的人她都不相信!
“倒是两个新面孔,最近来的吗?要不我给您这娃娃说个娃娃亲啊?”
好嘛,搞半天是个说亲的,穿着一身蓑衣还以为你是捕鱼的或者是船夫呢。
“不需要。”
闻言,老者一脸诧异,怎么感觉今天突然冷了不少?四处看了看,最后才发现是眼前美妇的凝视太过冰冷。
“啊哈哈,当老头子多嘴了,见人就想聊几句。”
“不过不得不说,你这娃娃可真好看,可真招人稀罕,要是我家娃娃也如此该多好。”
老者说着叹了口气,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转身走出了小亭,佝偻的身子,沧桑的脸,满是老茧的手。
想必也是个苦命人,老者走出一段距离后,旁边不知何时来了几个孩童。
丸子头发型的小男孩趴在石椅上,眼神羡慕地看向景玄,心想若是景玄和他换换该多好啊。
“姐姐,我跟你说哦,那个爷爷可不是坏人,喜欢小孩子是因为他那卧病在床的孙子。”
有些羞涩的小女孩轻声开口,媚娘听后转过头轻声道:“他孙子?”
“对,李爷爷的孙子身体不好,早些年受了风寒,手脚不利,后来又得了一种怪病,在那之后就卧床不起了。”
“李爷爷为了他掏空了家底,也没能治好他那怪异的伤,后来他的爹娘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