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福利院的小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
孩子们围着火堆，吃过陈年分发的糖果和烧鸡后，一个个困意上涌，靠着墙或蜷在破被子里，昏昏欲睡。
屋外的风雪依旧呼啸，寒气透过窗户缝隙钻进来，火光摇曳，映得房间忽明忽暗。
陈年靠着墙，闭目养神，李慧则在一旁，为小孩们整理毯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哒咔哒”声，像爪子挠门的声音。
屋里的孩子被惊醒几个，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吴爷爷耳朵动了动，拄着木棍起身，低声道：“是小白吗？”
门外传来两声低沉的“呜呜”声，像是在回应。
吴爷爷确认了身份，脸上露出笑，赶紧上前打开门。
门刚一开，一道白影“咻”地窜了进来。
那是一只半人高的哈士奇，毛色雪白，夹杂着几块灰黑斑点，体型比普通哈士奇大了整整一圈。
它嘴里叼着一个破旧的塑料袋，一进屋就在空气中嗅了嗅，显然闻到了什么。
李慧正好从角落走出来，看到小白，惊喜地喊道：“小白！”
话音未落，小白嘴里的袋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像一阵风似的扑向李慧，把她撞倒在地。
李慧猝不及防，摔了个仰面朝天，小白却兴奋地舔着她的脸，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哈哈哈，小白好痒啊！别，别舔那儿，脏脏的！”李慧一边笑一边推，可小白的热情根本挡不住，俩人在地上嬉闹成一团。
孩子们被这动静吵醒，纷纷探头看过来，有的还咯咯笑出声，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陈年没动，走到小白掉落的袋子旁，弯腰捡了起来。
袋子里装了三分之一的东西，大多是散装饼干，有些包装破损，有的甚至被压得粉碎。
他皱了皱眉，这些东西显然是从废墟里翻出来的，量不多，但对福利院的孩子们来说，已经是救命的口粮了。
李慧终于从小白的“袭击”中挣脱出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喘着气站起身。
她拉着小白，笑着对陈年说：“小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年，也是咱们自己人，可别认错人哦！”
小白歪了歪头，松开李慧，慢悠悠跑到陈年身边，低下头嗅了嗅他的裤腿。
陈年也低头打量着这只哈士奇，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在他的认知里，哈士奇是出了名的“二货”，跟“聪明”二字八竿子打不着。
可眼前这只小白却不同寻常，它的目光灵动清澈，像是藏着一股说不清的智慧。
一人一狗对视了几秒，陈年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默契，好像彼此能读懂对方点什么。
他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自嘲：“开什么玩笑？我跟一只狗惺惺相惜？这狗再变异也是狗！”他甩掉这荒唐的想法，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小白似乎认可了他，“啊呜”一声叫得干脆，尾巴摇了摇，然后转身跑回孩子们身边，挨个蹭过去，像在检查他们有没有受伤。
陈年看着它的背影，眉头微皱：“果然不一般。”
陈年转身找到吴爷爷和李慧，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具体了解下小白的情况。”
吴爷爷一听，笑着摆摆手：“那我来讲吧。这里谁跟小白认识最久，肯定是我。”
他拄着木棍，慢慢坐到火堆旁，李慧也凑过来，孩子们则围成一圈，好奇地看着。
吴爷爷清了清嗓子，开始回忆：“小白是末世两年前捡来的。那时候，赵甜甜（就是角落里那个瘦得像柴火的小女孩）——在小区外头发现它的。她才六岁，抱着只脏兮兮的小狗崽回来，眼泪汪汪地说要养它。我一看，是只哈士奇，小不点儿的，跟普通小狗没啥两样。”
他顿了顿，指了指角落。
陈年顺着看过去，那个叫赵甜甜的女孩正蜷在那儿，手里攥着块糖果，睡得正沉。她瘦得皮包骨，脸颊凹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得多。
吴爷爷叹了口气：“甜甜跟小白感情最好，后来它就留下了。”
“刚开始，我不太想养。”吴爷爷苦笑，
“福利院的孩子多，我怕狗伤人。听志愿者说，哈士奇不聪明，还特调皮。我就打算送它去动物救助站，可孩子们不干，集体拦着我，甜甜还哭着求我。后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小白留下来了。”
“它慢慢长大，果然跟志愿者说的一样，调皮得要命。”
吴爷爷摇摇头，“上蹿下跳不算，还老跑出去偷东西。隔壁商铺的肉包子、小店的饼干，没少被它叼回来。我们训也训不住，只能跟人家赔礼道歉。可那时候，它也就是只普通的哈士奇，没啥特别的。”
吴爷爷说到这儿，语气沉了下来：“要说小白改变，还得从末世开始讲。那时候，高温和暴雨一来，外面乱成一团。福利院有末世前社会捐的物资，我们自己也有存粮食的习惯，再加上小慧和她同事帮忙，总算撑过了那段日子。可到了暴雪，物资见底，大家都觉得没希望了，等着死神上门。”
他看了眼李慧，李慧点点头，说道：“那时候我出去找吃的，可外头全是雪，啥也找不到。”
吴爷爷接着说：“就在我们绝望的时候，小白突然变了。它像被什么点化了一样，变得有灵性了。它开始自己跑出去，回来时嘴里总叼着东西——饼干、罐头，有时候还有冻硬的面包。它还特别凶猛，有人想抢我们的东西，它冲上去就咬，硬是把人赶跑了好几次。”
“孩子们都靠它活下来了。”吴爷爷眼眶微红，“尤其是甜甜，她老说小白是我们的守护神。”
陈年静静听着，眉头越皱越深。
吴爷爷的话没给他太多有用的信息，只提到小白是在极寒中变异的。
可他记得，之前徐浩说过，变异老鼠是在暴雨中出现的。
两种生物变异的时间点完全不同，难道环境真是关键？
他脑子里飞快转着。小白是哈士奇，民间有种说法，哈士奇只有在极寒中才会“解锁智商”。
可这说法太玄乎，末世前的哈士奇再聪明，也不过是狗，不会像小白这样灵性十足。
他暗道：“难道真是环境催生的变异？可老鼠和狗的触发条件不一样……”
陈年眯起眼，看向小白。
它正趴在甜甜身边，低头舔着她的手，动作轻柔，像在安慰。
甜甜睡梦中动了动，嘴角微微上扬。
“这狗的智商，不像普通变异。”
如果环境是关键，那红星小区到底有什么，能让不同生物在不同条件下变异？
或者上面推测都不成立，两种变异生物在红星小区纯属是巧合。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这片区域起作用，比如辐射、化学物质，或者更离谱的玩意儿。
可这些猜测没证据，他只能暂时压下去。
他转头问吴爷爷：“小白出去找东西，有没有固定的地方？”
吴爷爷想了想：“它老往小区北边跑，那儿有片废墟，商铺多，东西也多。它总能翻出点吃的。”
陈年点点头，北边正是他之前听孩子提过的方向。
变异老鼠也出现在那儿，这其中会不会有联系？不行，明天得去看看。
李慧见陈年沉默，走过来拍了拍小白的头，笑着说：“小白，你看陈年怎么样？以后他也是咱们的人了。”
小白抬起头，又嗅了嗅陈年，低吼一声，像在表示认可，然后趴回去，继续守着甜甜。
孩子们见状，纷纷笑起来：“小白喜欢哥哥了！”
陈年没说话，脑子里却在盘算。
他知道，小白的变异可能是条线索，指向末世生物进化的秘密。
可现在信息太少，他得亲眼看看那群变异老鼠，才能得出结论。
孩子们靠着小白，一个个睡过去，脸上带着久违的安稳。
李慧和吴爷爷对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