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陵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中。
星光黯淡,天边露出一丝微弱的亮色。
花鸡站在农家院的院子里,抽着最后一支烟,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
这一夜无人入睡,他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准备。
屋内,小陈检查着枪。
严学奇坐在窗边,不时看一眼手机。
账簿被花鸡仔细收进内兜,贴身放好。
“时间到了。”他掐灭烟头,走进屋内。
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按计划,他们将直接前往秃子的住所。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在秃子出门的必经之路上伏击,速战速决。
小陈开车,严学奇坐在副驾驶,花鸡在后座。
车子驶出村庄,融入晨曦中的薄雾。
农田渐渐消失,城市轮廓逐渐清晰。
花鸡握紧枪柄,回想着多年前第一次拿枪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连枪都握不稳,还和杨鸣说,枪这种东西他用不来。
当时他们在滇南纳市沙场,每天混迹街头,偶尔打打架。
那段时光虽然过的浑浑噩噩,不过每天都很自在。
如今所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在街头吆五喝六的混混花鸡。
而杨鸣,也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一个人冲进KtV砍人的“包厢战神”。
时间真的过的好快……
一个小时后,小陈把车停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位置隐蔽但视野开阔。
三人静默等待,车内只有呼吸声。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奔驰从别墅区内驶出。
小陈通过望远镜确认:“是秃子的车,前面有辆黑色轿车开道。”
花鸡点点头,示意发动车子。
按计划,他们会跟踪秃子的车,在一个适当的路段实施伏击。
小陈保持安全距离跟随,不紧不慢。
这是他们事先踩点选定的路线,秃子每天都会经过这条路前往金玉大厦。
“前面拐弯处动手。”花鸡指示,“那里是个死角,视野受阻。”
车子缓缓驶向那个拐角。
正当他们准备加速超车时,严学奇眉头紧锁。
多年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不对,是陷阱!”
几乎同时,前方开道的黑色轿车突然减速,从车窗伸出一支枪。
“趴下!”花鸡大喊,同时拔出枪。
枪声在清晨的空气中炸响。
子弹击中前挡风玻璃,玻璃瞬间变成蛛网状。
小陈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车子失控地撞向路边的护栏。
严学奇反应极快,推开车门翻滚出去,同时掏出枪向袭击者射击。
花鸡紧随其后,拉开后车门,趴在地上寻找掩护。
小陈被安全气囊打晕了几秒,回过神来后挣扎着爬出驾驶室。
花鸡咬紧牙关,心中暗骂自己的疏忽。
他们的行踪早已暴露,而且这是在陵城,估计秃子早就有所准备。
还是慢了一步!
前方两辆车停下,从车内冲出几个持枪男子,分散开来,向他们逼近。
花鸡迅速分析形势:“小陈,你从左侧突围,拿着账簿先走!我和老严断后!”
小陈犹豫了一瞬:“鸡哥……”
“滚!”花鸡不容拒绝,将账簿塞到小陈手中,“活着回南城,把东西交给杨鸣!”
小陈咬咬牙,接过账簿,趁着花鸡和严学奇掩护射击的空隙,弯腰冲向路边的绿化带。
花鸡和严学奇背靠背躲在车后,交替射击,为小陈争取逃跑时间。
子弹击中车身,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秃子的人不断逼近,形势岌岌可危。
“六点钟方向!”严学奇突然喊道。
花鸡回头,看见一个黑衣男子从侧面摸过来,举枪就射。
男子应声倒地,但更多的人不断涌来。
他们的弹药有限,无法支撑太久。
“我们得想办法撤!”花鸡在换弹夹的空隙说道。
两人默契地向路边的绿化带移动,试图追上小陈的脚步。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严学奇闷哼一声,右肩中弹,鲜血瞬间染红了衬衫。
“老严!”花鸡扶住他,同时回身射击,击退最近的追兵。
“没事,走!”严学奇咬牙说道,但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花鸡架起严学奇,两人踉踉跄跄地冲进绿化带。
密集的灌木丛提供了一定掩护,但也阻碍了他们的行进速度。
身后,那伙人紧追不舍。
绿化带连接着一片废弃的建筑工地,花鸡判断这是他们唯一的逃生路线。
工地上堆积着建筑材料和大型机械,可以提供更多掩护。
“坚持住!”花鸡对严学奇道,感觉到对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严学奇的伤口不断流血,但他咬紧牙关,强撑着向前。
多年的亡命生涯让他练就了超乎常人的意志力。
在这种生死关头,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他们穿过绿化带,进入工地范围。
身后的追兵也越过绿化带,分散开来搜索。
花鸡找到一堆水泥管,拉着严学奇钻了进去。
“休息一下。”花鸡轻声说,趁机检查严学奇的伤势。
子弹从右肩穿过,伤口不算太深,但失血不少。
花鸡撕下衬衫一角,简单包扎止血。
严学奇疼得冷汗直流,但没发出一声呻吟。
“如果老子死了,你帮我找到刘敏……”严学奇突然说道,声音嘶哑。
花鸡摇摇头:“先别想那么多,活下来再说。”
远处传来喊声和脚步声,追兵正在缩小搜索范围。
花鸡探头看了看,发现工地另一侧有一排民房,如果能冲过去,或许有机会脱身。
“还能走吗?”花鸡问。
严学奇点点头。
两人深吸一口气,从水泥管里爬出来,弯腰在工地上穿行。
地面坑洼不平,到处是建筑垃圾和裸露的钢筋,稍不留神就会绊倒。
严学奇的情况越来越糟,失血和疼痛让他步履蹒跚,几次差点摔倒。
正当他们即将到达工地边缘时,侧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在那里!”
几乎同时,一梭子弹击中他们身旁的水泥墩,碎石四溅。
花鸡立即回身射击,一边拉着严学奇继续前进。
“跑!别管我!”严学奇推了花鸡一把,同时抬起枪向追兵射击。
子弹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花鸡拉着严学奇在建筑材料间穿梭,寻找掩护。
工地边缘是一排半拆的围墙,墙后就是小巷和民房,那里是他们的希望。
“快了!”花鸡鼓励道,加快脚步。
就在这危急关头,两个人出现在他们前方,堵住了去路。
花鸡猛地扑向旁边的一堆砖块。
同时,严学奇也向另一侧滚去。
枪声响起,子弹击中砖块,碎石飞溅。
严学奇身上再添一枪!
花鸡忍着被碎石划伤的疼痛,从掩护后探出枪管,瞄准射击。
一声惨叫传来,一个男人被击中胸口,当场倒地!
花鸡抓住机会,冲到严学奇身边,拉起他向围墙跑去。
身后传来更多枪声和脚步声,但他们已经到达围墙边。
围墙有一米多高,对普通人来说不难翻越,但对受伤的严学奇而言却是巨大挑战。
“我先上去,拉你!”花鸡纵身一跃,攀上围墙。
严学奇用尽全力跳起,抓住手,被拉上墙头。
两人从墙上跳下,落入小巷。
巷子狭窄曲折,两侧是密集的民房。
他们顾不上休息,继续前进,试图甩开追兵。
转过几个弯后,花鸡看见一辆正在卸货的三轮车。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推开司机,拉着严学奇跳上车。
“对不起了兄弟!”花鸡喊了一声,启动三轮车疾驰而去。
身后传来秃子愤怒的喊声和枪声,但三轮车已经拐进另一条巷子,消失在晨雾中。
花鸡专心驾驶,穿过一条条小巷,不断变换路线,确保甩掉追兵。
严学奇靠在车厢里,伤口疼痛难忍,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停下的时候。
“小陈应该已经脱身了。”花鸡低声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严学奇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深呼吸,试图控制疼痛。
他的思绪却不由飘向那个和她接触过只有短短几天的女人,刘敏。
她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