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信息往往比刀枪更具杀伤力。
杨鸣深谙此道,他安排的眼线将马疯子的一举一动都笼罩其中。
每一次出行,都无法逃过他的监视。
这种精密的监控让杨鸣能够在关键时刻提前布局。
当马疯子带人准备伏击蔡松时,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杨鸣耳中。
一个看似随意的提醒电话,不仅让蔡松避开了危机,更在无形中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杨鸣的这次援手,在蔡松心中激起的不仅是感激,更是对马疯子刻骨的怨恨。
这种情绪,它让蔡松忘记了最初与天元物业的冲突源于杨鸣的授意,反而将全部的愤怒都指向了马疯子。
在这个以暴力和利益为基础的黑道世界,仇恨往往源于最细微的触发。
或许是街头擦肩而过时的一个眼神,也可能是酒桌上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就足以点燃一场旷日持久的恩怨。
而真正的高手,善于利用这种微妙的心理,在不经意间操纵局势的走向。
此刻,一场原本单纯的物业纠纷,在杨鸣巧妙的导演下,正在演变成两个街头势力之间的私人恩怨。
蔡松的怒火越烧越旺,却浑然不觉自己正在按照别人设计好的剧本行事。
这种无形的操控,恰恰是杨鸣最为擅长的手段。
……
蛰伏一周后,三毛带着两个心腹重返南城。
街头的风声很快传来,他曾经的小弟们都被马疯子一一收拾过,无一幸免。
这个消息不仅没有让三毛退缩,反而在他心中点燃了一团更炽烈的怒火。
对于寻仇,三毛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那些暗中观察、伺机下手的手段,在他看来缺乏气势。
一个想要在南城立足的人,需要的是轰轰烈烈的出场,需要让对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认错。
这种近乎幼稚的想法,恰恰反映出一个黑道新秀对地下世界规则的浅薄理解。
他开始召集旧部,在城郊的农家乐设下酒席。
觥筹交错间,三毛慷慨陈词,描绘着即将到来的“大业”。酒精的作用下,一些人暂时被这种豪情壮志感染。
然而当酒醒之后,现实的考量开始占据上风。
南城黑道有其独特的生态。
马疯子作为“六小超”之二,背后是李光的庇护,前面是多年积累的威名。
面对这样的对手,大多数街头混混都懂得趋利避害。
很快,三毛的队伍开始出现松动。
有人以家中急事为由告退,有人则借口身体抱恙。
每一个借口背后,都是对生死利害的清醒权衡。
三毛对这种状况早有预料。
这场“战前动员”的真正目的,不是招兵买马,而是要在南城道上播下一颗种子,让人们知道,有人敢向马疯子发起挑战。
当三毛选择君悦酒店作为谈判地点时,他是在刻意模仿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哥们。
在南城,君悦不仅是一家高档酒店,更是地下世界重要人物会面的象征性场所。
这个选择透露出三毛对权力符号的粗浅理解,也暴露出他急于跻身上层的焦躁。
消息很快传到马疯子耳中,三毛要在君悦与他谈判。
……
天元物业的办公室里,马疯子端坐在老板椅上,眉头微皱。
三毛突然跳出来要谈判的举动,打破了他一贯的认知框架。
这种异常往往意味着危险。
他仔细梳理着这段时间的线索,对方销声匿迹的这段日子,各个情报渠道都没有消息,就连最底层的混混都打听不到半点风声。
这种反常,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个龟儿子,”马疯子深吸一口烟,目光阴沉,“消失这么久,八成是去弄枪了!”
站在一旁的手下小心翼翼地问:“老大,那还去不去谈判?”
马疯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去,为什么不去?要是不去,岂不是让人觉得老子怕了这瓜娃子?”
“要不要……”手下压低声音,“带家伙?”
“带个鸡儿!”马疯子不屑地弹了弹烟灰,“这瓜皮以为搞把枪就能在南城横着走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荣哥,晚上得空不?陪我去君悦耍会。”
荣建,作为南城执法队所长,在地方势力的博弈中占据着特殊位置。
他与马疯子的交情可以追溯到省体校时期,这份老乡情让两人的关系远超普通的利益往来。
这是一个完美的局。
如果三毛真敢动枪,荣建的人就有充分理由将其就地正法。
如果他不敢,非法持枪的罪名同样足以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吃尽苦头。
而一旦他们进了苦窑,马疯子自有办法让他们永远消失。
放下电话,马疯子的目光透过窗外,望向南城灰蒙蒙的天际线。
不管三毛带着怎样的倚仗而来,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局!
马疯子要让所有人知道,和他作对的下场。
……
夜幕降临的君悦大酒店,水晶灯在大堂投下柔和的光辉。
当马疯子一行人推门而入时,他们身上那股子街头的匪气与酒店的奢华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余四姐亲自出迎,一袭修身旗袍勾勒出优雅的身段。
作为君悦的老板,她对每一个重要客人都习惯投以适度的关切,却也在不经意间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异常。
“马哥,稀客啊。”余四姐笑靥如花,声音里带着几分温婉,“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马疯子面露微笑,举手投足间却难掩一丝躁动:“四姐生意这么好,我要是不来捧场,怕是要被人给忘了。”
“就你会说话。”余四姐轻笑着,眼角的余光扫过他身后那群神情紧绷的人,其中荣建的身影让她微微蹙眉,“一会我让后厨给你准备个帝王蟹,记我账上。”
“不用这么客气,”马疯子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今晚有人请客。”
说完,便带人径直往二楼去了。
那支队伍消失在楼梯拐角后,余四姐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
她快步走向前台,核实着今晚的订座信息。
当“三毛”这个名字出现时,她眉头微蹙,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短短几分钟的通话,让她的表情骤然凝重。
在南城,某些消息的传播速度往往快得惊人。
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拨通了李光的电话。
……
二楼包厢内,三毛和二娃正悠闲地靠在椅子上。
当马疯子带着人推门而入时,包厢里的气压瞬间改变。
跟随马疯子的几个人不动声色地分散开来,手都若有若无地伸进外套。
荣建站在靠墙的位置,每个人的衣服下都藏着防弹背心。
“三娃儿,”马疯子在主位上坐下,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大晚上的把我叫来,是想说点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