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等自一开始,就已经在那戏台之上了,成了一只只悬丝傀儡。”
听烛喃喃一声,只是听上去,似有些失望。
一旁,落阳同样疑声自语:“原来大家都是真的,之所以看着与平时相差颇大,不过是被一根根悬丝操纵而已。”
“还有,这里居然有百座戏台……”
落阳抬头,望着身前星官凌叠。
“大人,您让我等化作悬丝傀儡,给这些木偶演戏,难道能得到什么好处或者机缘不成?”
凌叠点头:“算是吧,此事等会你们就知晓了。”
落阳又问:“大人,戏台上那座绮罗城,里面那么多百姓,他们是真还是假?”
凌叠解释道:“反正你们遇到的,眼睛看见的,都是真的。”
“绮罗城百姓拢共千万之众,我将他们以芥子之术,化小之后,平均分布在百座戏台之上。”
“所以,戏台上那座‘绮罗城’,其中只有差不多十多万百姓是真的,其他皆为幻象。”
“不过,这些百姓们皆是配角。”
“真正的主角儿,是台上你们六人。”
凌叠扫了这百座戏台一眼。
接着道:“每座戏台,里面皆有十万百姓作配,且还有着六位主角儿。”
“只有命陨,且对接下来的戏份没任何影响,才能脱离戏台出来。”
此时此刻。
另外九十九座戏台,也有不少修士因为身陨,从中脱离了出来,正双目闭着,齐齐躺在一旁。
显然,他们还未被唤醒。
“星……星官大人!”,百里雷匍匐在地,语气慌张,他为绮罗城本土人士,还是第一次见到星官本人。
“大人,我们父子二人?”
凌叠瞥了一眼,随口道:“每座戏台,需要六名角儿,这座戏台上只有四位,就随便抓了你俩丢了进去,有问题?”
“没……没!”,百里雷忙摆手,“能被星官大人青睐,是我百里家百世修来福分。”
这时,听烛却是凝视着身前戏台。
他看到,一根根红色悬丝绷地笔直,好似凭空自虚空之中显化,正与城中那一位位如蚂蚁般的身影相连。
“大人,悬丝为谁所操纵?”
“这问题,你问这些木偶呗!”
听着两人对话,落阳却是一阵神色轻松。
口中道:“原来是我被悬丝操纵,这才做出这种,以祟宝自己把自己害死的蠢事。”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凌叠轻咳一声:“纵火教小友,你们被悬丝操纵不假,但并不代表着,你们一举一动,都是受悬丝所控制。”
“它们更多的,只是诱导你们,让你等互相猜疑,进而上演更多精彩戏码。”
凌叠笑了一声:“比如你们三个,脑袋插针,四肢插剑,心脏插刀。”
“在大街正中心,在一位位百姓围观下,耀武扬威般走了两个多时辰,这场戏码就挺精彩。”
“还有小友,你以祟宝害人反害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剪下自己脑袋也挺不错,挺有当丑角儿前途的。”
落阳:“……”
忽地,听烛好似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难怪,难怪李十五一直呼喊黄时雨之名,且没有任何回应,原来她根本就不在戏台上。”
也是这时,虚空突然一道女子声响起:“十五,幸亏你没被抓上戏台,这一只只木偶,岂配你演傀儡戏给它们看?”
接着,一道年轻男子声起,满是义正言辞:“时雨,那李道友可一直对你大放厥词,放肆辱骂,称你没爹没娘!”
“等他出来,我定让他尝尝我花旦刀法,还有纸人羿天术,好好为你出这一口恶气!”
“真的?”,黄时雨语气惊喜,带着种少女雀跃之意。
“当然是真,我说话自当一言九鼎,否则,又与那李姓恶修何异?”
一时间,落阳听烛相视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倒是一直不作声的季墨,突然扯着嗓子吼道:“哥几个,你们聊这么多干嘛?”
“是不是忘了,李兄弟可一直还在戏台上,还没出来呢!”
戏台·绮罗城中。
城中灯火葳蕤,处处张灯结彩,人头攒动,熠熠若天宫星市。
此刻,却是发生尤为恐怖一幕。
一个无头人,肩上扛着一柄古怪长刀,就这么招摇过市,走在大街之上。
“鬼……鬼啊!”
“娘,无头鬼来了,无头鬼来了!”
“各……各位,快去请修仙的道爷,来镇压这鬼物啊!”
刹那间,女子尖叫声,小儿啼哭声,老人哀嚎声不绝于耳。
方才还欢声笑语萦绕耳畔,此时早已荡然无存,只剩惊恐。
李十五手指眼球睁开,对着满街如鸟兽般逃窜的百姓们张望着。
“逃?”
“你们为什么要逃?”
“还是说,你们根本没把我当成个人,故意这般奚落于我?”
李十五以腹语声说着,语气略显狰狞,好似对这满城之人不待见自己颇为恼怒。
忽地,他看到一个老头子,背着一个大木箱,肩膀之上,还扛着一面白色布帆。
上书:一言定富贵,两眼看生死。
一旁还有一行小字:绮罗城第一相师。
此刻,这小老头儿脚步如风,眼中满是贪生怕死,甚至比一众年轻人逃得还快。
“相师?”
“呵呵,这儿也有算命的啊。”
李十五笑了一声,纵身一跃,便是横跨数十丈之远,拦在那小老头面前。
“你是算命的?”,他问。
此刻,看着面前无头恐怖身影,老头儿两股颤颤,差点儿一头直接晕过去。
“是……是!”,他硬着头皮道。
“你会什么?”,李十五以腹语声问。
“会……会给人看面相,小……小人专门替人相面的,所以自称相师。”
“原来如此!”
李十五拍了拍老头儿肩膀,差点没将人拍散架,又道:“你不错,还会看面相,比棠城那胡说八道的神算子强多了。”
“既然这样,你把身上东西放下,给我看看相。”
瞬间,老头儿只觉得头皮炸开,浑身抖如筛糠,只恐今夜命不久矣。
这人连脑袋都没有,又怎么让他看面相?
就算他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