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看什么，就随手拿了一本。”林书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大致翻阅了一下，里面都是一些模特穿着颇具设计感衣服的照片以及有关服装设计师的讲解。
苏扬见行程走得差不多了，开门见山道：“没有接头暗号，你是怎么知道约会对象是我的？”
林书语捏着书页的指尖微微一紧，理所当然道：“因为你是图书馆里最特别的呀。”
不错的借口。
的确能让人心生好感。
尤其是这句话从一个可爱的女生嘴里说出。
只可惜，苏扬今天的目的并不在此。
“特别？你指的是我的长相还是……穿搭？”苏扬问道。
“都是啦，你穿衣也挺有品味的。”林书语轻声道。
苏扬指了指手上的书，疑惑道：“可我刚刚用书挡着脸，你是怎么看见的？”
林书语微微变色，刚准备解释，便听见苏扬再问：
“你不觉得奇怪吗？前两次约会都有接头暗号，可这次居然没有。”
“可能是想让玩家自己寻找吧。”林书语说道。
“嗯……但我更倾向另一种可能。”
“什么？”
“你早就见过我了，熟知我的长相，所以不需要所谓的暗号。”苏扬开口道。
此话一出，林书语眼皮倏地猛跳。
“怎么会呢，你我相隔浓雾，而且也没交集，哪来的机会见面？”
“比起赵怀蕾，你的演技太拙劣了。”苏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都跟你说了？”林书语脱口而出。
“所以你全都知道，昨晚她的行动你一定也有参与吧？”苏扬问道。
林书语不言，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扬。
“别这么看着我，你不敢回答是怕‘鉴谎’，但这已经不算秘密了。”
“实际上，不仅是我，就连宿舍里的其他两位男玩家同样知道。”苏扬说道。
“知道了又能怎样？”林书语文静的神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淡漠。
“当然是确定伴侣信息，你不会不知道每天一则的信息都与玩家天赋挂钩吧？”苏扬开口道。
“仅凭这点就想确定，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天真。”林书语双手抱胸，冷声说道。
“别着急，今天是最后一次约会，也是揭晓答案的最后机会。”苏扬淡淡道。
“如果我不愿意配合，你打算怎么办呢？”林书语身子微微前倾，嘴角上扬。
苏扬默然，眉头微皱。
林书语得逞一笑，明媚的笑容宛若春风。
“我承认你很聪明，蕾姐已经把一切都跟我说了，比起江华和唐佑宁，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位。”
“制订好了对付我的专项计划？”苏扬微抬眼帘。
“当然，你现在的表现分是全场最高，要是放任继续这么下去，倒霉的只会是我们。”林书语坦然点头。
“真羡慕你们女生能这么团结，不像我们，只会想办法窝里斗。”苏扬叹了口气。
“你们男生一肚子坏水，打第一天起就想方设法杀死皇甫书，反噬是必然的。”林书语不疾不徐地翻页。
在她看来，苏扬各方面能力都很突出。
但约会是两个人的事。
即便苏扬有再好的表现，她不配合，对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规则明确说明，若是做与行程无关的事会扣分。
同样的，要是不按行程去做，同样会扣分。
这样一来，苏扬就算有通天本领，他也无法取得主动权。
而这——
就是她的手段。
“你害怕了？”林书语看着苏扬不断变化的脸色，揶揄道。
“想不到雨彤和汪凝口中那位运筹帷幄的人也会有惧怕的一天，真是稀奇呢。”
苏扬沉吟半晌，“……你也打算掀桌子了？”
也？
林书语捕捉到这个令她意外的字眼。
苏扬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似是找到知音一般，“巧了，我也打算这么做，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这叫……心有灵犀？”
“装腔作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不用强撑找面子。”林书语皱眉道。
“我刚刚一直在想，你牺牲自己到底能换来什么……”苏扬指尖轻点书封。
“你说过，制订了对付我的计划，我猜计划的参与者应该是三人吧？”
苏扬竖起三根手指，“汪凝，赵怀蕾……还有你。”
林书语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将惊讶压下，“没错，然后呢？”
“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也不感兴趣。”苏扬仔细斟酌，继续道：
“牺牲一人换取另外两人的利益，可这并不是团队合作游戏。”
“三角形关系固然稳固，可你不知道，三角形也具备尖锐性的特征。”
“假设你破罐子破摔成功了，最好的结局不过是让我少一些表现分……”
“仅此而已。”
林书语看着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深吸口气道：“只要把你先解决掉，就够了。”
“真的够了吗？万一皇甫书还活着呢？”苏扬抬眸视之，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莫测。
“不可能！他死透了！”林书语娇躯微颤，声音陡然抬高几度。
苏扬伸手下压，“别激动，我只是做个假设。”
“假设皇甫书没死，那你将被视作猎物，他可是一直都在盯着你。”
“你是江华第一天的约会对象，杀人计划也是从那时开始制订。”
“我想想……”
说到这，苏扬微微一顿，随即出声道：“他的窗户正好在丘比特雕像的射程范围，照这个角度来看，一定也是你‘千里眼’能覆盖的范围。”
“你第一天就偷窥到了他的伴侣信息，起了杀心。”
“可你的约会对象不是皇甫书，没有机会下手。”
“而后因缘际会之下见到了江华两副面孔。”
“一副阳光善良，另一副阴翳狠辣。”
“自此，你动了杀心。”
“你想利用他双重人格的病症达成目的，扫清障碍的同时，也让游戏进程发生改变。”
“你自诩没了威胁，可你没想到，第二天的伴侣信息却指向了另外一人。”
“我说的对吗？林小姐？”苏扬微微一笑。
林书语心中早已掀起了惊天骇浪，苏扬的说辞正中她的心路历程。
虽然过程和他陈述地有些出入，但大体相同。
她甚至怀疑对方有读心术的天赋。
“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劝我跟你把约会行程走完罢了，但我不吃这套。”林书语咬牙道。
“你错了，我跟你一样，都想掀桌子。”苏扬缓缓开口。
“你觉得我会上当受骗？”林书语嗤声道：“你要是没了主动权，谁能保你？”
“你还是没懂。”苏扬惋惜摇头。
“从始至终你我的目的都不在一个层面。”
“你想拖我下水。”
“而我的目的是‘隐藏成就’。”
“说这些只是为了印证我的思路是否正确，从你的眼睛能看出，我猜中了。”
苏扬缓缓将书合上，淡淡道：“真正的猎手不是江华，更不是我。”
“而是唐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