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地龟裂如网,地脉裂隙喷涌幽冥煞气。赢阴嫚足踏岩蟒悬于苍穹,后土印悬于掌心,印面裂纹中渗出金黄土行本源。她垂眸望向裂隙深处——那里翻滚着青铜熔浆,熔浆中沉浮着历代巫族骸骨,骸骨眉心皆刻“葬”字血咒,正是三百年前初代巫祭以命封镇的混沌秽土。
“社稷为祭,山河作冢……终是逃不过这命数。”赢阴嫚轻笑一声,发间玉簪寸寸崩碎。簪中封印的祖龙精血化为赤金游龙,缠绕后土印盘旋而下。印体轰然炸裂,碎片如流星坠入地脉,每一片都映出她与诸葛青初遇的画面——咸阳城外,他为她挡下相柳毒牙,而她以土行本源为他重塑断骨。
地脉深处传来轰鸣,初代巫祭的叹息如闷雷滚过:“姒氏女……你可知这裂隙之下,镇的是何物?”赢阴嫚不答,双臂展开如翼,岩蟒悲鸣着解体,鳞片化为千山基岩,血脉凝成百川水脉。她的肌肤寸寸玉化,裂纹中涌出混着金煞的土灵,如瀑倾泻填补裂隙。青铜熔浆触及土灵,竟凝成十二尊人面巨鼎,鼎耳镌刻“以土饲天”的巫文。
诸葛青踏空而至,混沌冥骨触及土灵刹那,骨纹中《归藏》卦象疯狂流转。“停下!秽土在吞噬你的命魂!”他暴喝一声,左臂冥骨化为巨斧劈向巨鼎。斧刃触及鼎身,却见鼎耳巫文倒卷,将他震退百丈。赢阴嫚回首轻笑,玉化的唇角渗出黑血:“师兄……这秽土下埋的,可是你的前世啊。”
地脉裂隙突然暴胀,熔浆中浮出一具青铜棺椁。棺盖洞开处,诸葛青前世骸骨缓缓坐起——那骸骨脊骨刻满《连山》禁咒,胸腔内嵌着半枚荧惑星核!赢阴嫚纵身跃入棺中,玉化的身躯与前世骸骨交融。土灵暴涨,千山移位,百川逆流,她最后一丝元神化为社稷鼎虚影,鼎口喷出混着祖龙精血的秽土,将青铜棺椁死死封镇。
“轰隆——”
山河重组如浪涌,岩层翻卷成巨掌。掌纹正是赢阴嫚破碎的后土印纹路,掌心托起诸葛青直冲云霄。他俯身望去,但见中原大地隆起九条龙脉,龙首皆朝向咸阳方向——那里曾是赢阴嫚镇压相柳之地,此刻却浮现初代巫祭的青铜祭坛。坛上血池沸腾,池底隐约可见五行圣女残魂挣扎,她们的命线尽数系于诸葛青腕间。
地脉深处忽传龙吟,十二尊人面巨鼎破土而出,鼎口喷涌的秽土凝成赢阴嫚虚影。她足踏龙脉,发间生出青铜藤蔓,藤尖刺入诸葛青眉心:“师兄……你该醒了……”
刺痛中,前世记忆如洪流灌入——三百年前,正是他亲手将荧惑星核埋入地脉,以五行圣女命魂为锁,镇压混沌祖庭的通道!
山河巨掌轰然坍缩,化作岩蟒缠住诸葛青右臂。蟒首睁开千目,目中映出赢阴嫚消散前的唇语:“葬天者……终需葬己……”蟒身寸寸玉化,与混沌冥骨融为一体,骨纹中浮现新的谶语:
“山河为刃,可断宿命。”
地脉归于平静,唯剩咸阳城外一座新生的孤峰。峰顶立着半截后土印残片,碑文沁出赢阴嫚最后一滴精血,血珠坠地时,千里焦土忽生绿意——那是她以命魂为种,为这满目疮痍的人间,埋下最后一缕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