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鼎耳合拢的刹那,姒秋水的脊柱已被青铜脐带缠住第七重死结。鼎腹内壁渗出粘稠的墨绿色汁液,那不是锈蚀的铜液,而是历代鼎奴被炼化的脊髓——三千六百道冤魂在汁液中翻涌,每滴黏液都在她皮肤上蚀刻出《禹贡》残篇的倒影。
";癸卯年七月七...";黏液凝成的人形用甲骨文在她肩胛写字,指尖划破皮肉的疼痛里裹挟着商纣王自焚鹿台的记忆——那根本不是史书记载的烈焰焚身,而是九鼎碎片刺入五脏,将人皇血脉抽成鼎纹养料的惨嚎!
姒秋水石化的左臂劈开黏液,碎骨刺入鼎壁的刹那,鼎纹突然睁开三千只青铜复眼。每只瞳孔都投射出鼎奴轮回的残像:周穆王被鼎足锁链绞碎四肢,血肉凝成八骏图腾;褒姒的笑靥被鼎耳刺穿,烽火戏诸侯的真相竟是炼制幽冥狼烟的咒术;霍去病的魂魄在鼎腹哀嚎,冠军侯的脊骨正被锻造成镇守河西的卦签!
第七道脐带勒入丹田时,鼎底浮出七枚蝌蚪状的计数符。符纹随着黏液扭曲成";丁酉";、";戊戌";等谶语,她的脚尖触及符文的瞬间,时空轰然坍缩——
殷商武丁的惨呼刺穿耳膜,青铜汁液正从他七窍灌入。这位中兴之主被倒吊在鼎腔,喉骨被鼎纹重塑成八卦铜镜,镜中映着端木蓉为妇好皇后描眉的诡谲场景:";王后可知,您才是第一世鼎奴?";
";葬天者...你挣不脱...";武丁的残影自黏液里渗出,指骨刺入姒秋水的眉心。剧痛中,她窥见鼎底暗层的血腥真相——历代鼎奴被剜出的右眼拼成浑天星图,每颗瞳孔残余的星屑都指向月球背面的青铜阵眼,阵纹沟壑间浮动着端木蓉缝制历史的剪影!
第七日破晓时,鼎腔伸出青铜脐带缠住她的心窍。脐带吸食灵气的瞬间,鼎底甲骨符突然逆转为九宫格,夏篆残文在格间游走:";涂山启,刳相柳;鼎纹尽,葬天朽。";字迹未干,黏液突然凝成端木蓉的虚影,她的指尖点着九宫中心——那里浮出姒秋水被青铜化的尸骸,胸口插着的斩魔刀正将涂山地脉抽向月球阵图!
";时辰到了。";端木蓉的青铜指甲划过计数符,";癸卯年惊蛰...";话音未落,姒秋水的石化左臂轰然炸裂,碎骨凝成禹王凿刺穿虚影。凿锋触及鼎壁的刹那,三千青铜复眼同时泣血——血珠凝成的非是文字,而是用鼎奴脊椎拼成的涂山秘道图,图中标注的裂口处渗出相柳毒牙的寒光!
黏液茧蛹被撕开的轰鸣中,梁州鼎裂开七道血纹。姒秋水扯断心窍处的脐带,葬天纹在鼎纹压制下绽放血芒。当最后一枚甲骨符被禹王凿击碎时,鼎腔爆出太古凶兽般的嘶吼——
飞溅的青铜碎片中,三百世鼎奴的怨魂凝成甲骨长卷,卷尾端木蓉的血书触目惊心:";葬天者当为第三百七十二世鼎食,饲九幽,养天魔,祭防线。";
鼎壳坠地的尘埃里,姒秋水跪地呕出掺着星屑的黑血。指尖触及的焦土上,黏液残迹正重组为新的谶语——
那些计数符不知何时已爬满她的指节,在皮肤下闪烁青铜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