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叶斯其实都没怎么想过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他默认万小薇会帮他安排好，也理所应当地觉得宁清会一直陪着他。
叶斯从小到大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他自己也心知肚明，要不是这些年有宁清在，万小薇和叶新诚的工作那么忙管不了他，指不定长成什么样子。
那会儿知道宁清有个暗恋对象，叶斯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宁清以后有对象了他怎么办，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有对象又怎么样，他和宁清这些年的情分又是吹的。
虽然最后自己表白成功发现那个暗恋对象就是自己，但叶斯又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要跟上宁清的步伐。
只是还没开始跟，这个期末成绩就把叶斯打击得郁郁寡欢。
昨天叶斯是生气，今天叶斯是郁闷。
宁清对他的心思了解得透彻，但凡周亭昀没说那些话，叶斯也不会多想，更不会这么不高兴。
“叶小斯。”宁清坐起来，捏着着叶斯的胳膊也把人拉了起来，“有些话我应该是忘记跟你说了。”
宁清与叶斯对视，伸手握住他的手，缓缓说，“其实当初我没打算跟你表白的。”
叶斯一愣，随即问，“为什么？”
宁清对他的喜欢透过日记里那些简短的话叶斯看得一清二楚。
字字句句都是叶小斯。
“我之前觉得，以我们的关系，相比恋人，朋友这个身份应该才更适合我们，不远不近的，既能够参与你的生活，又可以不完全干预你的想法。”
宁清看到叶斯眼中的茫然，顿了顿，继续说，“周亭昀说我胆子小搞暗恋搞这么多年是傻逼，我也害怕如果我跟你说我喜欢你，你要是觉得恶心讨厌我，那我又该怎么去跟你相处。”
“一拖再拖，我没想到这个事情会变成我意料之中的样子。”宁清轻轻笑了下，“分班考是我想和你靠近一些故意考差的，看到你对周亭昀出柜没感觉，我就开始试着靠近你，被你翻到本子那天，我原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把你打发了，但是当时我的理智被打败了。”
遮光窗帘拉着，挡住了外头的光，屋内昏昏暗暗的，两个人都看不大清对方的表情，兴许这个氛围就适合说一些平时说不出口的话。
“叶小斯，从小我就对你没辙，你说什么做什么我只能答应，我一直都害怕，要是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那我的位置就被别人替代了，以前是我紧紧的跟在你身后，以后就是另外一个人，而我只能远远看着。”
宁清低下头，握着宁清的手力道有些大，低声说，“所以那天我听到他们说你有了喜欢的人，我觉得我的心都碎了。”
叶斯歪了歪头，轻轻地问，“宁小清，你不应该想的是，就算有了别人你也是我心里最不可或缺的人，为什么要害怕？”
说着，叶斯的手从宁清掌心里挣脱出来，张开双臂将宁清抱住。
宁清也抱住他，两手圈着他的腰，下巴抵着叶斯的肩膀，声音似乎有些嘲笑，“我哪敢啊，你脑子的想法比谁都离谱。”
“再离谱你不也能懂。”叶斯小声嘀咕，“明明该自卑的人才是我。”
“叶小斯，我陪你高考，你不要怕，我不走。”
宁清的声音有些大，也很坚定。
无论何时，就算宁清不说，他也用行动证明会坚定的陪在叶斯身边。
叶斯偏头碰了碰宁清，说：“宁小清，你谈恋爱怎么比以前都变得矫情了，多愁善感啥啊。”
宁清笑他，“你不也是。”
“我只是接受不了我天天在走廊吹冷风写作业还考这么点分，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那英语卷子写到后面在干嘛？”
叶斯一时没出声。
“这次的作文题材是挺偏的，但是我让你背了句型，你不写上去你在卷子上画画？”
“……”
完了，秋后算账来了。
考听力的时候他认真地听完了，然后忍着困意写阅读，结果发现这些题的难度比平时宁清教他的要大，写着写着就崩溃了，最后看到作文的题材没见过，直接不写了就在试卷上画画。
然后那天收拾行李的时候被宁清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当时宁清没说他什么，谁知道现在开始教育他了。
“宁小清，我们还是继续说你自卑的事吧……”
“不如说说你写英语的时候脑子在想什么？”
宁清打断他的话，叶斯索性把人推倒在床，跨坐在他身上，不让他继续说了，“我写每一张卷子的时候都无比的想你。”
“嗯哼。”
“想你来帮我考。”
宁清伸手去挠叶斯腰间的痒痒肉，叶斯笑得往旁边躲，“我错了宁小清我下次一定认真写卷子。”
宁清压在叶斯身上，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叶斯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对他笑了笑，“宁小清，你是不是特怕我会答应女生的表白？”
“不怕。”
“撒谎。”
“你跟谁处不成兄弟？”
很有道理，但叶斯给出了假设，“说不定哪天就喜欢上了个天仙呢？”
“比如？”
“像你这样的。”
“……”
叶斯哈哈大笑，“开玩笑开玩笑，你特帅。”
“那你呢？”
叶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说：“怕死了。”
他们两个担心的事情都一样，害怕的事情自然也是相同的。
这么多年，有时候叶斯也能听到别人说他和宁清两个人挺像的，明明性格迥异，但还是有很多相似的点。
宁清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跟小时候哄他一样，轻声说：“不怕，我们叶小斯最勇敢了。”
叶斯仰起头吻住了宁清的唇。
宁清愿意放慢脚步等着他，哪怕之前他们两个人没有谈恋爱，宁清也心甘情愿一直守在他身边。
“宁小清，今年的新年愿望我想好了。”
“嗯？”
“我下个学期一定不迟到，我要好好学习。”
“……”
这话宁清听了很多年了，都听麻木了，然而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对上叶斯亮晶晶的眼眸，宁清却是笑了笑，点头。
“再信你一回。”
“下个学期分班考，我考去你们班，不要你考来陪我了。”
“行。”宁清揉了把他的脑袋，“考不来就等着每天放学站走廊等我。”
叶斯不知道自己怎么敢夸下海口，以前都感觉自己是在做白日梦，但现在却觉得自己能行。
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
否则放以前他哪来这么大能耐敢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