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布愣住了,纪信也愣住了,周围的楚军将士们都傻眼了。
“齐王,不能放他走啊!”
纪信连忙开口道:“将士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捉回来的!”
赵匡胤摇了摇头,盯着季布道:“他不服我,杀了他可惜,留着他,他也不会为我效力,放了他,让他回到项王身边,继续为项王效力。
下一次,我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听到这,季布也开始给自己找台阶下,他开口道:“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若你这十万大军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守城之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赵匡胤点点头,摆了摆手道:“行了,你走吧,我不拦你。”
季布甩了甩胳膊,扭头正要走,可走到大帐门口时,却愣了一下。
他缓缓扭过头,深深地看了眼赵匡胤,接着又转过身,拱手道:“齐王,我敬你,离开这里后,我会回到项王身边,竭尽全力的为他效力,如果项王赢了,我会请他饶你一命,还你这次的恩情。
但如果项王输了,倘若到那时,你没有改变主意的话,而我也还活着的话,恐怕我便没机会报答此次恩情了,到那时,我季布的下半生都交给你!为你马首是瞻!
我季布一诺千金!决不食言!”
赵匡胤也点点头道:“我韩信,也决不食言。”
等季布离开后,纪信等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只觉得刚刚的场面太过荒谬了。
其实楚汉时期的这些武将,赵匡胤一个都不想杀。
如果可以,他都想招安。
龙且那次是个意外,那小子实在是太过霸道,想要活捉他,自己只会损失更多的人。
但季布不一样,他虽然同样骁勇善战,但并不像龙且那般宁死不屈。
赵匡胤的这种心理,某种程度上其实也影响到了宋代后世的皇帝们。
宋朝每当有农民起义时,朝廷第一目标都是以招安为主,惜才这个思想深深地刻在了后世皇帝们的心中。
当初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也完全是不想徒增杀戮,不想除掉那些为了大宋拼死拼活的将士们。
当然,赵构除外。
“你们记着。”赵匡胤这时缓缓坐在王座上,对着眼前的亲兵们开口道:“我们与楚军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们不以杀伐为荣,敌军的将士们,不管是最底层的小兵,还是最上层的将军,只要肯降,都可以留下一条命。
不仅能活命,我还会重用他们!
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韩信礼贤下士,我们,是汉王的人,汉王怎么做的,我们便怎么做。”
赵匡胤本想说,汉王能做的,我们可以比汉王做的更好!我韩信同样礼贤下士。
但仔细想想,这么说的话有点明目张胆的和汉王抢人了。
于是换了一种说辞。
一侧的张良听到这话,心中也不免有些佩服。
这个韩信,怎么和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韩信完全不同?
当初那个韩信,对政治上的事简直一窍不通!
可现在,这个韩信居然对政治这么敏感?
他每说的一句话都暗藏着极大的言外之意。
别人听不出韩信的意思,张良岂能听不出?
这分明就是在和汉王抢人,准备和汉王分庭抗礼啊!
可韩信这话说的,却让他挑不出任何毛病。
到此,张良再蠢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为何韩信一直不让自己离开齐营?
很简单,他不想让自己为汉王所用。
他想把汉王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全都拉拢过来!
忽然,张良又回想起当初,韩信和樊哙等人喝酒的场景了。
自己在齐营这么久,也没见他韩信喝过几回酒,他就不是嗜酒之人,可为何能与樊哙那种酒鬼喝到一起去?
他和樊哙喝酒,是带着目的的!
此人城府极深,居然骗了自己这么长时间,骗的自己多次在汉王面前保证他不会反。
可现在看来,韩信谋反,只是时间问题。
项羽一死,他怕是立刻就会举起反旗!
自己错了,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张良更清楚,韩信恐怕早就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是不可能放自己离开的,自己想要通知汉王,也根本不可能。
张良此时也方才感觉到,似乎每天每日,不管自己做什么,背后似乎总有那么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纪信,对,那个纪信!
每当自己靠近城门口,或者即将走出齐军大营时,总能碰巧遇见这个纪信。
自从到了齐地,跟了韩信,自己好像连马都没骑过。
每次自己去马厩想要领一匹马出来的时候,总能被各种理由拒绝,出行时只能乘坐齐王安排的马车。
可齐王安排的马车,马夫都是齐王的人!自己能跑到哪去呢?
走,是走不掉了。
那个纪信,表面上看起来是齐王的亲兵,但实际上,他的身份有很多。
有时是街边的小贩,有时是守城的卫兵,有时是商人,有时是贵族。
想要甩开他,更不可能。
当晚,张良辗转反侧,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此时的张良,心情十分复杂,颇有一种当初韩王死后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韩王死后,张良无奈跟了刘邦,现在,再这样放任下去,刘邦也会死。
但他还是努力的告诉自己,说不定,是自己多虑了。
汉王对韩信有恩,他一个初入茅庐,名不见经传的小兵,被萧何提拔为治粟都尉。
又从小小的治粟都尉,一跃成为了大汉的大将军!
这全都要归功于汉王的信任,以及萧何的提携。
韩信不像是忘恩负义之人。
想到这,张良猛地起身。
“不行,我得和他聊聊。”
当晚,张良便来到了赵匡胤的大帐中。
“子房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赵匡胤此刻正在钻研兵书,看张良来了,连忙起身给张良倒了杯茶。
张良做出请的手势道:“大王,子房深夜前来,是有事不解,望齐王替在下解惑。”
“解惑?”
赵匡胤笑了笑道:“子房兄说笑了,有什么事,是需要我这个乡野村夫来给子房兄解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