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离开镇抚司衙门后,领着李若琏和一众锦衣卫,顶着风雪前往皇宫求见朱由校。
来到御书房门外,就见方正化身披貂裘披风,静静地站在那儿。
看到江宁到来,方正华赶忙起身迎接。
江宁开口问道:“方公公,最近一段时间,皇上龙体如何?”
方正化闻言,赶忙回应道:“江大人放心,有老神仙开的药方在,这段日子,咱家一直都是亲自抓药、亲自熬药,然后再亲自端给皇上服用。
如今,从民间招募了不少医术精湛的御医,每隔一日便为皇上针灸推拿。
如今,皇上龙体基本已经痊愈。”
听到这儿,江宁点了点头。
紧接着,方正化又说道:“江大人,咱家与魏公公从宫中挑选了不少可靠、身世清白的小太监,让他们跟在这些御医身旁学习医术。
到时候,等他们学有所成,便让这些小太监与御医一同为皇上诊治。
如此一来,便能更好地确保皇上龙体的安康了。”
听到这话,江宁再次点了点头。
看来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方正化着实被吓坏了,如今和老魏都已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随后,方正化便领着江宁径直走进御书房。若是寻常官员,自然需要通传,可江宁显然不在此列。
进入御书房大殿,就瞧见朱由校趴在御案之上,正呼呼大睡,身前的奏折堆积如山,甚至连脸上都沾了不少墨迹。
看到朱由校这副模样,江宁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方正化一脸尴尬,赶忙上前,轻轻将朱由校唤醒。
朱由校被叫醒后,看着江宁,有些疑惑地问道:“江兄,你怎么来了?
朕刚才批阅奏章太过入神,竟不知不觉睡着了,让江兄见笑了。”
看着朱由校睁眼说瞎话,江宁咳嗽了两声,说道:“陛下一心忙于国事,是臣冒昧打扰陛下了。”
一旁的方正化尴尬至极,拿着丝巾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朱由校见方正化如此尴尬,问道:“方伴伴,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方正化一脸为难地说道:“陛下,您的脸……”
朱由校随手一抹脸,才发觉自己脸上沾染了不少墨迹,赶忙接过丝巾擦拭起来。
片刻之后,朱由校一脸尴尬地开口说道:“那个啥,江兄,朕真不是偷懒,实在是最近事情太多了。
这眼瞅着快到年底,奏折多得跟山一样,朕着实有些扛不住了。”
说完,一脸沮丧。
江宁见状,笑了笑,说道:“陛下,国事繁重,陛下应当保重龙体才是。”
说着,江宁来到御案旁,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朱由校赶忙拉住江宁,说道:“江兄,要不你帮朕先顶一顶,让朕活动活动筋骨。”
江宁闻言,脑袋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忙开口拒绝:“陛下,臣不敢僭越。
不过臣有个小小的建议,这些奏折如此繁多,不妨将它们规整一下如何?
把涉及军情的归为一类,涉及民生政务的归为一类,然后再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仔细划分。
如此一来,皇上您可以先挑选比较要紧的处理,像那些无关紧要的可以先放一放。
不然这样一股脑全堆在这里,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啊。”
听到江宁的提议,朱由校顿时激动地开口说道:“江兄,这法子好啊,早就该这么干了!
不然照现在这干法,朕迟早得英年早逝不可。”
这话可把一旁的方正化吓坏了。
随后,方正化赶忙上手帮忙整理奏折。
没一会儿工夫,就按照军事、政治民生以及事情的轻重缓急,将奏折分开摆放好了。
朱由校整个人一下子松了口气,随后开口说道:“江兄,上次的糕点吃完没?
朕也没啥拿得出手的,再给你包两盒。”
江宁赶忙开口说道:“陛下,上次的还没吃完呢,您留着自己吃吧,您的心意臣领了。
不过趁今日来,臣是有点正事找您。”
朱由校闻听此言,开口问道:“江兄,什么正事呀?”
随后,江宁将由锦衣卫发行报纸,并负责管理审核戏班戏文的事情讲了一遍。
朱由校听完拍手叫好,说道:“江兄,你这个法子太妙了!
朕稍后就下旨,让礼部顾秉谦将这些审核戏文的差事移交给锦衣卫来办。
还有个事,你能不能帮帮朕?”
听到这里,江宁略有好奇,开口问道:“不知陛下说的什么事?”
朱由校随后脸色微微泛红,说道:“朕整日在御书房忙得不可开交,处理国事、批阅奏章,可民间却有人传言朕是个‘木匠皇帝’,说朕整日沉迷做木工。
这简直是赤裸裸地黑朕啊,他们这是诽谤啊!
等你说的那个报纸办起来之后,能不能把朕整日批阅奏章、处理国事的事迹也写在上面?
好让民间百姓知道朕一直心系大明百姓,并非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不问朝政的‘木匠皇帝’。”
江宁闻听此言,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以后陛下若有什么话想直接对天下百姓说,派人到镇抚司衙门传个话,到时候就把陛下的话印在报纸上。”
朱由校听完激动不已,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回头报纸做好之后,记得给朕送来,让朕先看看。
接下来你们每一期的报纸,朕都要第一时间看到。”
江宁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等回头报纸做好,臣立刻安排人给陛下送来。”
这时,朱由校开口问道:“江兄啊,你说的这个报纸跟朝廷的邸报差不多,可有个正经名字呀?”
江宁闻言,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臣给起的名字叫《大明时报》,陛下觉得如何?”
朱由校听完,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名字多没意思,朕觉得不如叫《天启时报》如何?”
江宁闻言一阵无语,心中暗自骂道:这朱兄可真够不要脸的,自己想出的办法,他居然要用上自己的年号。
《天启时报》,好家伙,这简直就差明明白白告诉全天下老百姓,这报纸是他天启皇帝搞出来的。
但看着朱由校在御书房累成这副模样,江宁也有些于心不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陛下都开了金口,那就用《天启时报》这个名字吧。”听到这话,朱由校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说道:“江兄,朕先谢谢你了!”江宁闻言,笑了笑,说道:“陛下,臣还有些别的事情奏明。”朱由校心情大好,开口说道:“江兄,你说吧。”随后,江宁说道:“臣想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推荐锦衣卫指挥同知田尔耕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同时,臣想为锦衣卫千户李若琏请功,他前往山西办案,立功不少,希望皇上能够予以嘉奖。”
听到江宁要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朱由校顿时当场急眼了,脑袋赶忙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江兄啊,提拔田尔耕、嘉奖李若琏,朕都能同意,但你要辞去锦衣卫指挥使这差事,朕决不答应!”
江宁闻言,顿时一愣,开口问道:“陛下,这是为何呀?”
朱由校赶忙说道:“江兄呀,锦衣卫都烂了几十年了,到了你手里才做出些成绩,有了点样子,但远远还没达到太祖成祖那时的威名赫赫。
如今你要是撂挑子,朕说什么也不同意!”
江宁一阵无语,心想太祖洪武大帝、成祖永乐大帝,他们手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哪个有善终的?
就拿锦衣卫祖师爷第一任指挥使毛骧来说,最后不还是被太祖爷给处置了。
第二任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最后不也没逃过被处置的下场吗?
至于成祖手下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那可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妄图造反,最后还不是被成祖拉出去杀了。
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朱由校赶忙开口说道:“江兄啊,朕知道你身上担子重,着实不易。
朕一向拿你当兄弟,你可得帮朕多担待些。
毕竟大明两京一十三省都是在你肩上担着的。”
江宁听闻此言,赶忙说道:“陛下,您可不能这么说,这种夸大其词的话,臣实在担不起。”
朱由校笑着说道:“当初在宫外,你怒斥杨涟、左光斗那俩家伙的时候,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江宁闻言,顿时懊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想当初,自己被杨涟、左光斗这两个二货气得晕了头,才口不择言说出那样的话,没想到如今竟被朱由校拿来做文章。
眼见江宁一脸为难,这时,朱由校笑着开口说道:“江兄,朕知道你艰难,朕也同样艰难,如今内阁六部又有哪个不难呢?
所以大家都只能勉为其难啦。
这样吧,朕升任你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掌锦衣事,以后平日里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你就不用天天往镇抚司衙门跑了。
但锦衣卫这块,还得交给你来总领大局。
至于田尔耕,他办事向来用心,也立下了不少功劳,朕就升他为锦衣卫指挥使,加封昭勇将军。
至于李若琏,朕升他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执掌南镇抚司,加封怀远将军。你觉得如何?”
见朱由校做出让步,江宁也不好太过推辞,随后躬身领旨谢恩:“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见江宁点头同意,朱由校笑了笑,说道:“江兄,朕就知道你是朕的好兄弟。”
江宁闻言一阵无语,心中暗自骂道: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牛马使,你还好意思说。
随即赶忙开口道:“臣还有一事,想请陛下恩准。”
朱由校说道:“江兄但说无妨,只要不是你又想撂挑子不干,其他事朕都能答应。”
江宁赶忙说道:“臣恳请陛下下旨,将英国公张维贤调回京师,担任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臣马上就要着手整改五军都督府,这几位都督必须到场,否则接下来事务繁杂,臣担心一人难以应付周全。”
朱由校闻听此言,深以为然,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朕这就下旨,让英国公张维贤卸了山海关总兵的差事,即刻回京,担任五军都督府前军左都督。
至于定国公徐希,就让他接任山海关总兵之职。”
江宁对此并无异议。
随后,江宁与朱由校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离开。
方正化将江宁送至宫门外,二人相互道别。
江宁来到李若琏身前,笑着赶忙开口道:“老李,恭喜啊!
今晚你可得请客了!”
李若琏顿时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江宁单纯想让自己做东聚聚,随即哭丧着脸说道:“大人,能不能过些日子啊?
卑职这段日子手里实在紧张,前些日子被老神仙拉着去了几趟教坊司,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呢。”
江宁闻言,哈哈大笑道:“老李,我恭喜的是你升官了!”
李若琏顿时愣在当场。
江宁见状,笑着解释道:“刚才皇上已经下旨了,升老田为锦衣卫指挥使,加封昭勇将军,同时升你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执掌南镇抚司,加封怀远将军。”
听到江宁的话,李若琏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随后开口问道:“那老田升任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你呢?
难道真辞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事?”
江宁一脸无奈地说道:“皇上升我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掌锦衣事,锦衣卫还是归我管,只不过今后不用天天往镇抚司衙门跑了。”
听到这里,李若琏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江宁真把锦衣卫这差事辞了,他李若琏还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随后,他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卑职觉得应该让老田请客才对,他现在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呢。”
江宁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老李,你说的太对了,咱们今天非得让老田好好做东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