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千营和神机营算是安排妥当了。
神机营编制设定为三万人,全员装备火器。
三千营同样编制三万人,清一色骑兵。
另外,考虑到五军营也需要编制两万骑兵,所以暂时让这两万骑兵与骑兵营一起接受训练。
如此算来,京营总共17万人,减去已安排的,还剩下九万人马,这九万人便统一划归五军营 。
这时,江宁转头看向曹文诏,笑着说道:“曹将军,五军营这差事就交给你了。”
曹文诏闻言,赶忙说道:“多谢江大人厚爱,只是末将此前从未一次性统领过如此多的人,实在担心力有不及呀!”
江宁闻言微微一愣,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心里清楚,曹文昭这话并非谦虚。
曹文昭在辽东担任参将时,最多也就统领几千人马。
如今要将近十万人马的五军营交给他,对曹文昭而言,确实是个巨大的挑战。
可当下最为尴尬的是,自己手头实在没有可用的老将了。
身旁的定远侯邓文明虽说绝对是铁杆保皇派,但毕竟身为勋贵,多年未曾统兵,江宁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至于孙传庭、卢象升,此时他们还未成长起来,江宁也不愿拔苗助长,毕竟真正的名将都是在战场上一步步历练出来的。
那种天生就能统帅千军万马的绝世名将,江宁想都不敢想,毕竟这样的人物,多少年才出一个啊。
眼见江宁眉头紧皱,这时一旁的定远侯邓文明赶忙开口说道:“江大人,本侯有个建议。”
江宁原以为邓文明要毛遂自荐,赶忙开口说道:“侯爷,您一心忠君报国,这点本官心里清楚。只是这近十万大军,若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实在难以掌控。”
听到江宁这话,邓文明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江大人,本侯并非要举荐自己。
自家事自家知,本侯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又怎会贸然毛遂自荐呢?
本侯要举荐的是前任山海关总兵陈策,陈总兵。
如今陈总兵正在京城养病,本侯前几日还特意去探望过,他病情恢复得差不多了。
陈总兵戎马多年,文武双全,是难得的沙场老将,统兵练兵经验极为丰富。
不如就让陈总兵统帅五军营,再让曹将军担任副手,不知江大人意下如何?”
听闻此言,江宁陷入了对邓文明提议的思索之中。
陈策这位老将,江宁确实有所耳闻,此前听赵率教提起过。
他可是当年参与过万历三大征的名将,戎马一生。
江宁记得,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天启元年,鞑子攻陷辽阳、沈阳后,陈策老将军从山海关领兵出征,最终壮烈殉国。
好在因自己的出现,历史的轨迹稍有偏离,如今沈阳和辽阳并未沦陷,反而明军还打了一场胜仗。
这位陈总兵也只是有病在身,此时正在京城调养。
眼下要训练新兵,启用这样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陈总兵担任五军营主将,曹将军为副将。”
一旁的曹文诏见江宁同意让陈策担任五军营主将,心中顿时如释重负。
倒不是曹文诏不愿担任五军营主将,毕竟作为一名沙场名将,他对自身能力有着清醒的认知。
统帅近十万人马,若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般人着实难以胜任,更何况还要将这些人练成精锐之师。
如今恰好有陈策这样的老将出任五军营主将,自己担任副将,正好可以在其身边悉心学习。
眼见五军营主将和人马都定下来了,江宁也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交给专业人士去办就好,毕竟术业有专攻。
随后,江宁便安排曹文诏赶快联系那两位在京的秦商。
之后,江宁跟着邓文明前往新建的五军都督府进行视察。
来到基本快要完工的新建五军都督府,江宁不禁感慨,邓文明负责建造工程,绝对是把好手。
眼前这新建的五军都督府,才配得上大明军事最高机构的规格。
再瞧瞧之前的五军都督府,都快成老年活动中心了。
随后,江宁领着李若琏与邓文明一同踏入五军都督府,兴致勃勃地参观起来。
这新建的都督府,整体规模与先前的五军都督府相比,并无太大差异,却完美契合了江宁提出的具体要求。
这时,邓文明面带笑容,开口问道:“江大人,不知您对眼下这都督府还满意吗?”
江宁笑着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侯爷有心了,此事办得相当漂亮!”
邓文明听闻,紧接着赶忙追问道:“江大人,那不知接下来您对五军都督府有何规划呢?
实不相瞒,本侯早就把江大人您当作自己人了,您就别在本侯这儿藏着掖着啦,痛痛快快给本侯交个底吧。
本侯可不相信,江大人您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把原先的五军都督府改成五军养老院,又非要重新建这么一座五军都督府,仅仅只是为了有个办公的衙门。”
听着邓文明的话,江宁心里明白,今天要是不爆点猛料,怕是没法过关了。
于是他回头示意李若琏,李若琏心领神会,立刻带领十几名锦衣卫,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出了院子,而后亲自守在门口。
转眼间,院子里就只剩下邓文明和江宁两人。
看到江宁如此慎重地清场,邓文明直觉江宁接下来要说的,必定是关系到武将未来出路的重大事宜,不由得激动起来。
江宁笑着开口道:“侯爷,您可真是火眼金睛啊!
本官才刚有个大概想法,就被您猜到了。
既然这样,那本官就跟侯爷您交个底。
如今这朝堂之上,文官权势滔天,武将的地位那是一落千丈。
就说朝廷正五品的千户,见到七品的县令居然都得行跪拜之礼。
这像什么话?
五品官见七品官还要跪着行礼,难道就因为文人就高人一等?
说到底,还是土木堡之变后,武将勋贵彻底衰败,兵权全被兵部抢走,落到了文官手里,连皇上都不能直接掌控兵权了。
所以本官打算以五军都督府为核心,先掌控京营,然后逐步把全国兵权收归五军都督府。
就好比内阁统率六部百官,直接向皇上负责一样,咱们武将也不能再这样混吃等死了。”
听着江宁的话,邓文明此刻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内心热血沸腾。
他随后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开口问道:“江大人,您说的可都是真的?”
江宁神色认真,重重地点了点头。
邓文明顿时紧紧握住双拳,眼神之中满是按捺不住的喜悦之色,激动地说道:“江大人,倘若此事真能成。
那咱们武将往后可就能挺直腰杆说话了,再也不用受那些文官的窝囊气,任他们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
到时候,咱们五军都督府直接向皇上负责,与内阁平起平坐,看哪个不长眼的文官,还敢吃饱了撑的来给咱们找麻烦!”
江宁微微一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随即,邓文明说道:“江大人,接下来若有什么安排,您只管吱声。
本侯第一个带头响应,相信远在辽东的英国公和定国公知晓了此事,肯定也会全力支持。
至于其他勋贵,愿意支持咱们的,就带着他们一起干;要是不愿意的,那就随他们混吃等死好了。”
听到邓文明的提醒,江宁这才如梦初醒,自己原本是因整顿京营的需要,安排英国公和定国公去辽东暂避风头。
结果这段时间事务繁忙,竟把这两位国公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禁暗自思忖,也不知他们在山海关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了。
此刻,辽东山海关上,张维贤身着一身戎装,身姿挺拔地伫立在城楼之上,目光凝重地遥望着广袤的辽东大地。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肆意地拉扯着他的衣袂。
张维贤的神色透着几分沉重,不禁感慨万千,长叹道:“曾几何时,这片辽东大地,完完整整都是我大明的疆土啊!
可如今,竟一步步被那些建奴肆意蚕食。
唉,也不知老夫这把老骨头,此生是否还能亲眼目睹我大明光复辽东、将那些建奴一举剿灭的那一天哟……”
片刻之后,定国公徐希一身铠甲,急匆匆地跑了上来,隔着老远便大声喊道:“英国公,这天寒地冻的,您咋在这城头之上呢?
难道不觉得冷吗?”
张维贤听闻,哈哈大笑起来,伸手轻抚胡须,感慨道:“老夫在观赏我大明辽东这大好河山呐。
只是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亲眼看到彻底剿灭建奴、光复辽东的那一天。”
闻听此言,徐希忍不住嘟囔道:“英国公,这事还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
咱们勋贵都多少年没掌过兵权了。”
说着,便伸手拉着张维贤往城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英国公啊,您说这江大人是不是把咱俩给忘了?
当初就说让咱俩来辽东避避风头,结果紧接着就遇上建奴围攻沈阳、山海关,陈总兵又重病在身。
如今陈总兵回京城养病都快两个多月了。
前几天京城传来消息,说江大人和东厂魏公公带人在山西那可是杀得血流成河,
整个山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现在江大人也回京城了,怎么还没想起咱俩呢?”
张维贤听后,微微一笑,说道:“定国公不必忧虑,或许江大人只是一时事务繁忙,还没来得及安排咱俩何时返京。
稍安勿躁,咱们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徐希听了这话,沮丧着脸说道:“我就怕江大人是真把咱俩给忘了。
再过个几年,就算想起来,恐怕到时候咱俩这把老骨头都得扔在这辽东了。”
张维贤听了这话,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担忧。
毕竟这位江大人做事有时确实让人捉摸不透,感觉不太靠谱。
但随即他又想到,如今身处山海关,好歹手中还握有兵权,倘若再遇上鞑子来犯,他张维贤也能亲自领兵上阵,痛痛快快地拼杀一场。
即便最终战死沙场,也不算辱没了先祖的荣光。这么一想,他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