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平阳府韩爌家族和张四维家族的清查工作彻底结束。
江宁与袁可立及魏忠贤,率领大军踏上返程前往大同。
行至半路,遇上了查抄八大晋商完毕的温体仁、郭允厚和黑云龙。
江宁看着对方身后大军押送着如长龙般的车队,心里明白这是发了大财。
而郭允厚同样看到江宁身后大军押送的几百辆马车,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急切地问道:“江大人,你们这是从哪儿过来呀?
又把哪家给查抄了呀?
这得有多少银子呀?”
江宁看着郭允厚略显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打趣道:“老郭呀,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该不会是走路没留神,掉阴沟里了吧?”
郭允厚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随即尴尬地说道:“没掉阴沟里,就是被马踹了两次,还掉进地窖一次,另外还被房梁上掉下来的银子砸到了脑袋。”
听到郭允厚这一连串的倒霉事,江宁当场呆愣住,嘴巴张得老大,心中暗自惊叹:“这老郭到底是啥情况?
该不会是衰神附体了吧?
怎么能这么倒霉!”
但与此同时,又不由得暗自佩服起来。
“老郭当真命硬,经历了这么多倒霉事儿,到现在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郭允厚又迫不及待地继续问道:“江大人,你们这到底是把哪家给查抄了呀?
老夫瞧着这些财物,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江宁嘿嘿一笑,说道:“我和袁阁老,还有魏公公,前两日刚在平阳府把张四维家族和韩爌查了个底朝天,这些财物都是从他们府上抄家得来的。”
郭允厚听完,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满脸的惊讶与震撼。
紧接着,他脸上又换上了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江大人,好手段啊!
老郭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惜这次来山西事务繁杂,不然的话,我老郭说什么也得跟你们一块儿去凑凑热闹。
毕竟,查抄前任首辅的家产以及前任内阁阁臣,这样的事儿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呀!”
听着郭允厚的话,江宁打趣地说道:“谁说不是呢!
所以这次犯案人员,我们一个都没处决。
魏公公心心念念,就等着老郭你回来,一起去做那积德行善的事儿呢!”
听到这话,郭允厚顿时咳嗽个不停,脸涨得通红,一脸尴尬地说道:“这种积德行善、造福百姓的事情,魏公公和江大人看着处理就行了,我老郭就不掺和了。”
郭允厚此时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跑得够快,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要不然,再被魏公公拉着去血洗一番,自己的名声可就彻底烂大街了。
一旁的魏忠贤听后冷哼一声,说道:“江大人,依杂家看呐,老郭他就不是干这事儿的料!
积德行善这么大的好事,在他眼里,就跟要他老命似的。
您再瞧瞧人家乔大人,不愧是当过刑部尚书的,在太原城外,一口气处决上千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完事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
再瞅瞅老郭,不知情的,还以为被处决的是他郭允厚的九族呢!”
郭允厚听完,一脸尴尬,再也不敢多言,生怕下一刻就被老魏拽着又去参与杀戮之事。
就在这时,袁可立捋着胡须,笑着说道:“诸位,如今咱们的事情基本都办妥了,也该返回大同了。”
随后,大军继续开拔,队伍浩浩荡荡,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
所经之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却不明就里。于是,江宁命人沿途喊话:“朝廷钦差,奉旨查办通敌卖国的奸商和贪官污吏!”
顿时,不少百姓纷纷拍手叫好,一路上热闹非凡。
几日之后,大军抵达大同城。
城内的赵率教和信王朱由检听闻消息,赶忙出城迎接。
看着队伍后面那仿若长龙般押送财物的队伍,二人皆被深深震撼。
朱由检更是神情激动,一手拉住江宁,一手拉住老魏,不停地问东问西,言语之中满是遗憾,只恨自己身负坐镇大同的重任。
没机会亲自参与这场行动,不然以他信王的“英明神武”,绝对还能再多查出并抄没不少财物。
江宁顿时无言以对,一旁的老魏则一脸谄媚地笑道:“信王殿下英明神武,日后必定是一代贤王啊!”
大军顺利返回大同城后,所有查抄而来的银子都被浩浩荡荡地押送至知府衙门。
为确保万无一失,江宁安排锦衣卫、东厂番子以及精锐的大同将士层层看守。
郭允厚自告奋勇,称自己需要再次仔细核算一番这些财物,话音刚落,便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去清算银子了。
与此同时,江宁、袁可立、魏忠贤以及信王朱由检几人商议后,决定前去会一会那八大晋商。
毕竟,收拾这八家通敌卖国的奸商,才是他们此次行动的主要目标。
由于此次抓捕的涉案人员众多,原本的知府衙门大牢早已人满为患,根本关不下。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在大同城内找了几处民宅,将一众犯人分别关押其中,派专人严密看守。
来到专门关押八大晋商的宅子,一众锦衣卫“哗啦”一声推门而入,将江宁、袁可立一行人簇拥着护送到堂前。
紧接着,八大奸商被押了上来。
江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八位后世的满清皇商,开口说道:“八位,没想到咱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范永斗此刻满头白发,面容狼狈,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江宁等人。
不甘地冷笑一声,说道:“我等也着实没想到,朝廷居然如此决绝,不惜破釜沉舟、壮士断腕,也要将我等八人拿下。
真是枉费老夫在朝廷上下使了那么多银子。”
袁可立一脸正色,声音冰冷地开口说道:“尔等八家,身为大明子民,却做出通敌叛国之举,与蒙古、建奴勾结,当真罪大恶极!
这些年,辽东建奴势力愈发强大,边关将士死伤无数;蒙古也频繁侵扰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你们的良心,难道都被狗吃了吗?”
听着袁可立的话,范永斗几人皆是冷笑连连,随后范永斗开口说道:“大明子民?
大明何时将我们当过子民?
自万历年间起,朝廷官员便屡屡向我等勒索钱财,若是不给,便是抄家灭门的大祸。
我等不过是本分守己的商人,哪拿得出那么多钱财去供奉朝廷高官?
再说那位几十年不上朝的神宗万历皇帝,在位时不理朝政,还派出矿监税使四处征税,我们八家也深受其害。
商人逐利,既然大明不把我们当子民看待,我们又何必继续做大明的顺民?
索性就与蒙古做起了生意。
没想到蒙古人虽生性凶残,却十分守信用,每次交易都是真金白银,可比在大明赚得多了。
有银子赚,我们为什么不赚?
再后来辽东女真崛起,这些年,我们一边负责给九边将士运输粮草,一边走私粮草、军械物资卖给蒙古和建奴。
朝廷里有不少人收了我们的银子,也知晓此事,可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要死揪着我们不放呢?
难道就因为我们没有给你们几位孝敬银子,你们便要赶尽杀绝吗?”
听着范永斗的话,一旁的信王朱由检彻底忍无可忍,顿时怒声骂道:“好你个狗贼!
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在这里巧言令色,妄图狡辩!
说到底,你们这帮人不过是被利欲熏了心,满眼只看得见那点银子!
大明坐拥两京一十三省,子民无数,从商之人更是成千上万。
为何偏偏就你们八家做出通敌卖国这等猪狗不如之事?
其他人怎么没有?
同样都是商人,你们却把通敌卖国的行径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恬不知耻!
那这些年来,那些主动向朝廷捐赠钱粮,一心为大明社稷着想的其他义商,你们怎么只字不提?”
田生兰笑着说道:“想必这位便是信王殿下,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吧。
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常言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我等做了便做了,大明对我等不仁在先,就休怪我等不义在后。
事已至此,如今我等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随后,八人皆是疯狂大笑起来。
这可把朱由检当场气得七窍生烟,伸手就要拔刀,想让这几人放放血。
一旁的魏忠贤眼疾手快,赶忙将他拦下,劝道:“殿下呀,这八个通敌卖国的奸商可是要押回京师,交由皇上亲自发落的呀。”
听了魏忠贤的话,朱由检虽满心愤懑,却也只能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刀。
这时,江宁神色淡然地开口说道:“几位,你们还真是能言善辩啊,到底是生意人,死的都能被你们说成活的。
本官在入朝为官之前,和你们一样,也是做生意的。
做生意,讲究的是以诚信为本,把‘信’字放在心头。
据本官所知,陕西那边的秦商,当年面临的情况与你们相差无几,但他们却没有通敌卖国。
时至今日,秦商之名远扬天下,丝毫不比你们八大晋商逊色。
说到底,你们不过是被银子迷得晕头转向,就别在本官面前说那些看似大义凛然的话了,太假了。”
听到江宁这番话,几人皆是满脸不屑。
这时,范永斗紧接着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那位一朝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备受天子宠信的江宁江大人吧!
听闻您之前不过是个酒楼掌柜,却能得皇帝信任,身居高位,手握生杀大权,还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可惜我等没您这份机缘,不然啊,必定能做得比您更好。”
江宁闻言,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几个就别痴心妄想了。
真要是让你们入朝为官,那也只会变本加厉地通敌叛国,祸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