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伸手从一名锦衣卫手中拿过纸笔,一边说着,一边刷刷地写起来:“违法占道经营,还辱骂锦衣卫,抗拒执法且态度恶劣,罪加一等,罚款两千两。”
写完,他一把撕下罚单,直接扔到那掌柜的脸上,然后转头下令:“给我摇人。”
那锦衣卫小旗立刻打了几个唿哨。
没过一会儿,就见远处跑来了好多锦衣卫,粗略一看,起码有七八十人。
这时,掌柜的一下子慌了神,额头上直冒冷汗,之前那副嚣张的样子早就没了。
江宁笑了笑,说:“把他带回锦衣卫衙门,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再把铺子封了。”
手下那群像狼似虎的锦衣卫马上冲上去,把掌柜的按倒在地,接着就开始封铺子。
掌柜的见这些锦衣卫动真格的了,立马服软,大声喊道:“几位大人,我错了,我错了!
我这就交罚款,这就交!”
江宁冷冷地说:“现在认罪,太晚了,再加罚两千两,一共四千两。”
那掌柜的一听,“啊” 了一声。江宁又笑着说:“态度还这么恶劣,再加一千两,罚款五千两。”
掌柜的连忙点头:“小人认罚,小人认罚。”
江宁一摆手,两名锦衣卫松开了掌柜的。
掌柜的赶紧爬起来,跑回铺子,不一会儿就拿了几张银票和一包白银出来,递过去说:“大人,这是五千两银子,您点一下。”
江宁摆了摆手,身后几名锦衣卫上前认真清点了一番,然后回禀道:“大人,五千两罚款,确认无误。”
江宁点了点头,笑着说:“念你是初犯,这次就罚五千两,要是再有下次,还得加倍。”
说完,他对旁边的田尔耕说:“刚才我给这掌柜开了多少银子的罚单来着?
把剩下的罚单补上,凑够五千两,一分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这才叫执法公正,绝不吃拿卡要。”
田尔耕马上拿出纸笔,把剩下的罚款单子都补好了,然后递过去。
这时,掌柜的脸都白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哆哆嗦嗦地接过罚单,赶紧安排店里的伙计把摆在门口的丝绸都搬回店内,又让人把门口重新打扫了一遍。
江宁见了,满意地点点头,说:“讲文明,懂礼貌,树新风,这才是大明的好市民。
今后好好干,我看好你。”
说完,他转身潇洒地走了。
旁边的一群锦衣卫看到指挥同知大人这么勇猛,把户部尚书李三才名下的铺子都逼得乖乖交了罚款,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认真执法去了。
就这样一直逛到天黑时分,期间还出现了极不文明的执法现象。
江宁身为锦衣卫最高指挥官,亲自出面为百姓致歉,退还了罚款,并承诺若再遇不文明执法,可到锦衣卫衙门找他申冤,他定会主持公道。
随后,他便在周围百姓的称赞声中潇洒离去,这让一旁的田尔耕惊得瞪大了眼睛。
今日粗略一算,跟着同知大人转了半天,大人亲手开了几个罚单,无一例外都是几千两的大额罚单,加起来足有好几万两白银,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回到锦衣卫衙门后,开始听取手下的工作汇报。
许显纯满脸兴奋地说:“大人,属下今日共罚了八万两银子。”
江宁平静地点点头,接着猛如虎和虎大威上前行礼道:“大人,属下今日共罚了三万两银子。”
其余几名千户依次禀报,罚款数额也都在一万几千两。
众人都兴奋不已。
江宁看着手下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说道:“今日只是刚开始,收获自然会多些。
但接下来京城的商户会逐渐适应我们的政策,罚款势必会减少,而且今日我还发现了几起不文明执法的情况,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
随后,江宁看着收缴上来的银子,转头对田耳根说:“田佥事,清点一下银子,然后将兄弟们拖欠的俸禄全额发放,一分不许欠,若不够,等后续罚款收上来后再补齐。”
田尔耕看着地上的几大箱银子和桌上的一堆银票,兴奋地说:“大人,够了,太够了,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随后便拿着花名册挨个给众人发俸禄。
领到银子后,锦衣卫们顿时个个喜笑颜开,精气神一下子全回来了。
随后,田尔耕将剩余的银子逐一详细登记在册,旋即着手准备招募人手,打算扩充锦衣卫的规模。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京城的整顿风暴持续不停,扫黑除恶工作也毫不松懈。
那些多年来在京城横行霸道、为非作歹的青皮无赖,全都被抓捕入狱。
一时间,锦衣卫的诏狱里拥挤不堪,人满为患 。
京城之中,各项事务都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推进着。锦衣卫罚款的数额依旧持续攀升,居高不下。
经过简单粗略的统计,每日竟都有将近十万两白银入账。
这一日,江宁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房内百无聊赖地“摸鱼”。
冷不丁,魏忠贤猛地闯了进来,拉起江宁二话不说,便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江宁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魏忠贤拽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径直来到了皇宫门口。
江宁望着眼前高耸威严的紫禁城,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这时,一旁的魏忠贤急忙开口说道:“江大人,别看了,赶紧随咱家进宫吧,皇上都等您半天了。”
江宁“哦” 了一声,便跟着魏忠贤走进皇宫。
在魏忠贤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东暖阁。
只见天启皇帝朱由校正端坐在龙椅之上,两旁站着几位身着大红官袍的官员。
江宁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其中一位是自己不久前才见过的右府都御史杨涟,其余的人则一个都不认识。
他索性也不再理会,赶忙行礼。
天启帝笑着挥了挥手,说道:“平身。”江宁赶忙站起身来。
此时,魏忠贤小心翼翼地侍立在朱由校身旁。
朱由校面带微笑,开口说道:“江爱卿,今日宣你进宫,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议。朕先给你介绍介绍。”
说罢,他抬手指向左侧一位年约六旬、身着红袍的官员,接着说道:“这位是朕的老师,现任兵部尚书孙承宗老大人。”
江宁听闻,急忙拱手行礼。
朱由校又指向旁边的另一位官员介绍道:“这位是袁可立,袁爱卿也是朝中不可多得的能臣良将。”
随后,朱由校依次介绍了左光斗、杨涟 ,没想到竟然还有徐光启这位历史上的赫赫有名之人。
江宁虽然对明朝历史了解得不算多,但徐光启的大名,他可是早有耳闻,如雷贯耳。
此时,身旁的几人也在上下打量着江宁。瞧着眼前这位不过弱冠之年的少年,如今竟已是锦衣卫的一把手。
这两日,江宁的事迹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他们早就对这位年纪轻轻就担任锦衣卫指挥同知的人物充满了好奇与疑惑,一直盼着能有机会亲眼见识见识。
此刻,江宁向着身旁众人逐一拱手行礼示意,而后退到一旁站定。
坐在龙椅之上的朱由校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如今内阁大臣集体向朕递交辞呈,朕思量过后,决定批准他们的折子。
眼下正要重新选拔官员,朝中六部尚书的人选也该更替一番了。”
这话一出口,场中的几人顿时各怀心思,神色各异。
有的人暗自期待能在这次人事变动中崭露头角,获得晋升机会;有的人则面露担忧,思索着这变动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影响;还有的人不动声色,默默揣测着皇帝的真实意图 。
“今日叫大家来,就是商议一下人选。就先从内阁首辅开始吧,诸位爱卿认为何人可担此重任?”
这时,一旁的杨涟率先站了出来,禀奏道:“臣举荐礼部尚书叶向高。
叶老大人老成持重,为官多年,经验丰富,足以担任内阁首辅之职。
紧接着,又有其他几名官员纷纷发言,各自推荐了顾秉谦、施鳯来、朱国祯等人选 。
然而,在这一片讨论声中,徐光启、孙承宗和袁可立三人却始终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平静,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听着一众官员推荐的人选,天启帝眉头紧皱。
他不经意间看了看站在一旁好似无所事事的江宁,顿时心中有了主意,开口问道:“江爱卿,不知你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此时,江宁还在走神,冷不丁被皇帝点到名字,赶忙行礼。
随后,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如今国朝正值多事之秋,臣以为内阁首辅必须是文武全才,方能担此重任。
所以,臣举荐孙承宗孙大人。” 这话一出,就连一旁的孙承宗都不禁一愣。
他心想,自己和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没什么交集,对方竟然会举荐自己。
要知道,自己也是刚刚被任命为兵部尚书。
随后,朱由校微微一愣,紧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转头看向一旁的袁可立和徐光启,问道:“二位爱卿意下如何?”
两人纷纷点头,齐声表示同意。
之后,朱由校又开口询问右副都御史杨涟以及左佥都御史左光斗:“二位爱卿呢,有何看法?”
两人沉默片刻后,躬身道:“臣等觉得孙大人颇为合适。”
言罢,场中众人的目光或有意、或无意地落在孙承宗身上,这一举荐,或将为朝堂局势带来新的变数 。
而江宁举荐孙承宗的举动,也让众人对这位年轻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更多了几分揣测 。
随后,朱由校当即便拍板将此事定了下来,继而安排这几位臣子,让他们明日早朝之时,正式上书举荐孙承宗出任内阁首辅。
几位大臣领命称是,心中各自思忖着此事在朝堂上将会引发的波澜。
朱由校再度开口说道:“接下来,便议一议六部尚书的人选。
如今孙承宗已担任兵部尚书,而户部尚书李三才,前些天发生的事大家也都清楚。
朕觉得此人品行不端,实在不配再在朝中为官。
还有吏部尚书赵南星以及礼部左侍郎钱兼益,也需重新考量。”
这时,一旁的杨涟和左光斗赶忙上前,躬身说道:“陛下,户部尚书李三才大人之事,目前尚无定论,不可贸然处置啊。
况且吏部尚书赵大人为官多年,一直尽忠职守,若非要处置,处置吏部左侍郎钱兼益便可。”
闻听杨涟和左光斗所言,朱由校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不悦之色。
就连一旁的孙承宗和袁可立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江宁心思活络,片刻之后,便揣摩出了其中的关键。
刚才朱由校想要撤换的三人,皆是东林党成员,这杨涟和左光斗同样是东林党人。
他们自然不希望自己党派的人手被撤换。
只是江宁心中有些疑惑,在他所知晓的历史记载中,这两人的名声不差,却没料到他们也会参与到这种党争之事当中。
不过,朝堂之上利益交织,错综复杂,或许他们也是有诸多无奈之举吧。
朱由校面色一沉,冷冷开口道:“前些日子,他们三个干的那些丑事,京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还有什么可定夺的?
朕意已决!”
不料,杨涟和左光斗梗着脖子说道:“陛下,您不能如此独断专行,这绝非明君所为!”
这话犹如一把利刃,气得朱由校够呛,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就连孙承宗和袁可立,也不禁流露出不悦之色。
江宁算是看明白了,这二位简直是不怕死啊,居然当堂跟皇帝硬刚,就差没直接骂皇帝是昏君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魏忠贤跳了出来,质问道:“左大人、杨大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吗?”
哪曾想,杨涟和左光斗满脸鄙夷,冷冷地盯着魏忠贤,说道:“你不过是一介阉人,也敢妄议朝政?
这可是军国大事,哪轮得到你这等人指手画脚!”
随后,二人对视一眼,猛地将脑袋磕在地上,齐声说道:“魏忠贤祸乱朝政,臣恳请陛下将其诛杀,以正朝纲!”
这可把魏忠贤气得七窍生烟,只见他满脸怒色。
而天启帝朱由校更是脸色铁青如铁,猛地一掌拍在龙案之上,怒喝道:“今日议事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随后,众人纷纷行礼告退,江宁也跟着起身准备离开。
谁知刚走没两步,就被一旁的小太监拦住,只听小太监说道:“江大人留步,皇上有请。”
随后,江宁无奈之下,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前往御花园。
只见天启皇帝朱由校正独自坐在凉亭之中,满脸怒容,显然还在生着闷气。
魏忠贤则站在凉亭之外,急得不停地原地转圈。
瞧见江宁走过来,魏忠贤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拽住江宁的胳膊,焦急说道:“江大人,您可算来了,赶紧帮忙劝劝皇上,要是气坏了龙体,那可如何是好啊!”
江宁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魏忠贤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随后,江宁走上前,躬身行礼,话还没开口,朱由校便开口说道:“来了就坐吧。今天朝堂上那场面,你也看到了。”
江宁神色平静,回答道:“臣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