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是因为陈婷并不懂得如何亲吻。
她只是在我嘴唇上胡乱地亲了一通,觉得算是完成了接吻的仪式,便松开了搂在我脖子上的手,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我把她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拿过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关好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庆幸。这种身心煎熬的感觉,真的让我难以承受。
收拾好餐桌和院子,又把厨房打扫干净,洗完了餐具,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以后该如何与陈婷相处,明天见到酒醒后的她又该如何面对。
越想心越乱,睁眼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才勉强入睡。
早上我醒得很晚,起床后没看到陈婷,以为她已经去上班了。走到厨房,发现她给我准备的早饭还摆在餐桌上,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洗漱完后,吃完早饭,正准备回屋收拾东西离开,突然听到开门声。
推门一看,是陈婷。我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她,问道:“婷姐,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婷自然地笑了笑,说:“早上我去请假了。你不是今天要走吗?我去火车站给你买票去了。”
说完,她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火车票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是卧铺票。
她看着我吃惊的样子,笑着说:“早上我求刘书记帮忙买的,没有软卧,是硬卧,还是下铺。下午四点多发车,坐一宿的火车,正好可以一觉睡到天亮,明天早上到山城。”
我把火车票攥在手里,感激地看着她说:“婷姐,谢谢你。”
“谢什么呀,东西收拾好了吧?”她问。
我点点头。
她看了看我,笑着说:“昨晚我是不是把你折腾得没睡好?要不你再进屋睡一会儿吧。”
我摇摇头:“不睡了,我不困。”
她叹了口气,自嘲道:“哎,我的酒量真是不行,喝点葡萄酒都能醉。昨晚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便配合地说道:“没说什么,你喝多了就是睡觉,挺好的。”
她戏谑地看着我:“是吗?那我以后可以放心跟你喝酒了。今天早上起床,发现自己是穿着衣服睡的,是你把我扶进屋的吧?”
“是的,你说想睡觉,我就扶你进屋了。”
她想了想,又问道:“你这次去山城准备待多久?忙完你姐的事情,是不是还得回来?”
我点点头:“是的,还得回来。只是在山城待多久还不确定,至少得等我姐订完婚才能回来。”
她又问:“你不是还要在山城找房子开家电城吗?对了,我还忘了问你,这两天你有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我回答:“山城的房子我打电话让佟阳帮忙找了,他说有两三处感觉还不错,让我过去看看。蓉城这边没找到合适的,我不想找独栋的楼房,想看看百货商场里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只是在这里没有熟人,百货商场有地方也联系不上领导,还是等我从山城回来再慢慢找吧。”
陈婷点点头,让我先忙自己的事,她回屋收拾收拾,说中午就不在家吃了,出去吃。
我回屋也没什么事,便躺到床上,想着刚才陈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依旧乱得很。和陈婷说话时,我总是觉得别扭,担心这么多年的姐弟关系变得不清不楚,以后还怎么相处?真的挺难受的。
快到中午时,陈婷过来敲门叫我出去吃饭。我俩走出家门,往不远处比较繁华的街道走去。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到了那条街道,陈婷指着一家门头不大的饭店说:“咱俩去这家饭店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我看着饭店招牌,红底上写着“富莱饭店”四个黄色大字,里面吃饭的人似乎很多,便说:“行,进去看看有没有地方吧。”
里面人确实很多,不过我们两个人可以拼桌。只是简单吃个饭,没那么多讲究。
找了个拼桌的位置坐下,点了三个菜:鱼香茄饼、火爆肥肠、凉拌拱嘴。
饭菜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但就是太辣了。陈婷不能吃太辣的,但她还是坚持一边喝凉水一边吃。
三盘菜都吃光了,我俩才结账走出饭店。
我看着陈婷的嘴辣得红嘟嘟的,好像肿了,便问她:“婷姐,你的嘴是不是辣肿了?”
陈婷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幽怨,好像她嘴肿了是因为我似的。
我突然想到昨晚她在我嘴上胡乱亲的那一幕,难道是因为亲我亲的?今天我一直没敢正眼看她的脸。
带着这个疑问回到家,进了院子,陈婷让我进屋拿两把椅子和小桌子出来,她去厨房烧水,一会儿在院子里喝点茶,说说话。
我说行,进仓房拿了两个竹椅子和一张小桌子放到院里,坐下等了一会儿,陈婷就端着茶盘过来了。
我俩喝着茶,闲聊了几句,陈婷就把话题引到了昨晚她喝酒说醉话的事情上。我不想谈这个话题,想岔开,但她很坚持,最后看着我说:“小文,我昨晚是喝醉了,但说的不全是醉话。以后我们姐弟还要相处下去,所以话还是要说明白,你说是吧?”
我当然知道她是对的,但真的很难为情,只好点点头,等着她说下去。
陈婷明白我的意思,便接着说道:“我昨晚说的话是想向你表明我的态度,也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弟弟。但我也不会奢求什么。我今年二十九岁了,女人过了三十就是中年妇女了。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外表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我选择不结婚,但我会尝试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快乐。能满足我这种需求的男人,一定是我心仪的。我这么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我当然懂,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苦笑着低下头,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