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树思考了一下,“之后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我这边暂时还用不上助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每天跟着我。”
这句话对本来还沉浸在甜蜜氛围里的段承寒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段承寒好不容易等何树松了口,他恨不得趁热打铁直接转正,怎么可能愿意离开,更何况剧组里还有他表哥这类的危险人物,他更不能走了。
“何树……我没什么别的事啊……我就想陪着你工作……”
何树直接拆穿,说的很直白:“没别的事你那个助理一天找你三四次,段承寒,我不是玻璃人,又不是你一不看着就碎了,更何况这两天我真的觉得你有点打扰我。”
突然被嫌弃的段承寒有点心塞,嗫嚅道:“但是……但是我要是在的话能随时帮你解决问题……不光能帮你暖床,还能给你端茶倒水披衣服呢……”
何树有点无奈,其实段承寒没在他身边各种诱惑的时候他压根想不起来干这档子事,每天就是拍戏,听导演讲戏,偶尔和同剧组的演员走戏,然后回酒店看剧本,或者和雨彤姐讨论新短剧的剧情。
目前他在组里抽不开身,只能让雨彤姐一下管理两个账号,还签了几个长得不错的大学生, 事多事杂,所以两人经常商量着来。
但是段承寒一来,何树就满脑子是那档子事了,这才两天他们都不知道搞了多少次,不光对身体不好,还因为这事生了病,他的戏份就还剩最后苏宁赵文风两人对峙的爆发,还有他在火场的杀青这两场大戏,剩下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回忆和细节待补,要是因为这种事拖延了剧组进度岂不是得不偿失。
“何树……你说过年之前转正,可现在距离过年也没有半个月了……我要是走了还怎么让你考验嘛。”
段承寒可怜兮兮的撒娇,何树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怎么通过考验是你自己该思考的问题,还有,我说第一条什么来着?你是想刚开始就出局?”
此话一出段承寒立马老实了,“不是不是,那我自己思考一下……”
何树笑了笑,提溜着剧本想走,段承寒又问,“那,我离开之后还能见你吗?”
何树一边走一边冲他摆摆手,“如果我不忙的话就可以,自己把握好这个度,对了,我不知道你又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卫焕又帮了你一次,但是你记得提醒他给我打钱,我要精神损失费。”
段承寒看着何树的背影委屈巴巴,明明之前还这么舒服,怎么转头变成精神折磨了……
……
阮行远刚结束站台活动,卡着时间从京市赶了回来,等他上好妆,何树已经和导演讨论完细节了。
阮行远走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何树泛红的眼尾,“不舒服?”
何树吸了吸鼻子,“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有点着凉了,导演刚才说要把那个对峙的戏份挪到明天,今天下午咱们得拍正常时间线,晚上拍继父性……”
他说到一半顿住了,见阮行远面色如常,继续说:“总之,今天的戏份稍微有点赶。”
阮行远温和的笑了笑,“是啊。”
临近开拍,何树化了妆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张导确认了两人的状态,“需不需要再给你们10分钟走一遍?”
一个是风风火火的参加完活动赶回来,一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剧组现在资金充足,营销的也到位,张导是愿意给手底下的演员一些方便的,不会逼的那么急。
阮行远和和何树相视一笑,给导演比了一个oK,“这段戏的情感不算特别浓烈,直接来就行。”
“行,准备吧。”
场记一声打板,赵文风踩着黑色的皮靴踏进了钢琴室。
微风吹动了门上的风铃,窗台上的薄纱随风飘扬,黑色的钢琴静静地伫立在其中。
一楼没有人,赵文风慢慢走过去,手指想去触摸琴键,又在要接触的一瞬间收了回来,只在琴凳上坐着,透过旁边的的窗户去看对面的炒菜馆。
这边位置不错,对面炒菜馆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怎么突然上我这里来了?”
赵文风回头,见苏宁端着一盘葡萄从后面走了出来,他说,“没什么,来看看你。”
苏宁温和一笑,捏着一颗葡萄递给他,“赵警官是来看我,还是来盘问我啊?”
赵文风看着苏宁的手指没动,苏宁也就不自讨没趣了,他坐在赵文风的身侧,自己吃了进去。
“别紧张,今天就是闲聊,你这里平时没生意啊。”
“嗯,周一到周五她们都要上学。”
赵文风拿着琴谱随意翻了翻,“你平时都教她们弹什么?这些都要学吗?”
“会看谱子就能弹,这上面的都是初学者学的,比较基础,她们已经跟着我学了一年多了,平时不按这个来。”
赵文风点点头,“梦中的婚礼你教她们了吗?我也不懂这些,就知道这个和卡农。”
苏宁吃葡萄的手一顿,面色如常道:“教了,这个不难的。”
赵文风好奇道:“那如果是你,在弹这种曲子的时候会有弹错的情况吗?”
“安静的听吧。”
苏宁没有再回复他,修长的手指放到了琴键上,镜头上移,只拍到了两人的上半身。
何树不会弹钢琴,之前也只是训练了一下指法,由于琴音可以后期配上去,所以他只需要演出那种弹琴的自然感就好。
随着第二镜开拍。
他指尖流淌出的音乐混入阳光中,纱帘晃动,赵文风看着苏宁白皙的侧脸,微微走神。
苏宁的嘴角带着浅淡的微笑,眼中泛着自信的光华,他好像只有在弹钢琴的时候才那么耀眼,平时的他更像一尊白玉制成的雕塑,安静的摆在老房子里久了,竟然像个过时的遗留之物,没什么生机。
一曲毕,赵文风很捧场的鼓掌,“好听。”
苏宁难得笑的腼腆又温暖,“谢谢。”
“这个是老琴了吧,那么多年了,你保养的不错。”
苏宁弯着眼睛,里头的情绪不知道换了几遭,“既然保养得当,那你怎么不愿意碰它一下,是嫌脏吗?”
赵文风的瞳孔骤然缩小,他面色复杂的注视着苏宁,想开口,却觉得那两瓣嘴唇足有千斤重。
苏宁话里的软刺戳破了他的心,连同当年他想拼命忘记的那一幕也随之被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