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树跟着他们走了两步突然又顿住,撒丫子往车里跑,忽略趾高气昂的司机不善的视线,把段承寒做的饭菜都拿出来了。
毕竟是他第一次做的,就这么浪费了多可惜。抱着这样的想法,何树又提着饭盒噔噔噔地跑回来,拐过幽静典雅的竹林水榭,段承寒就等在那里。
他看到何树手里的东西神色一软,“你真是……”
何树唯恐他又往什么奇怪的地方发散思维,赶忙解释道:“我是怕浪费,粒粒皆辛苦懂吗?”
段承寒露出了一个“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表情,无奈又宠溺的说:“走吧,咱们进去。”
何树:“……”搞什么啊。
进了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大厅,两人跟着侍者的指引去了最上层的雅间,一推开门,原本热闹的氛围安静了一瞬。
段承寒终于卸下了平时好学生的样子,摇身一变成了二代们的中心,吊儿郎当地挑眉:“怎么?不欢迎我?”
“你可终于来了,咱们等得黄花菜都凉了!”几个二代都是原来贵族私立的朋友,一个圈子的人,面对段承寒自然十分放松。
面带笑意的凑过来一个接着一个的熊抱了一下,其中一个个高腿长的二代用力捶了他一下,“我说段大少爷,你怎么越来越会摆谱了?全员都到齐了还得等您压轴登场啊。”
段承寒不以为意:“你们自愿的啊,我可没逼你。“他说完就把何树搂着脖子带了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叶铭西,跟我,跟宋耀,从幼儿园就在一块的兄弟。”
“这是何树,我现在最好的朋友,这次之所以过来就是带他来放松一下,你们可不准欺负他。”
此话一出,本来只有几个人关注的何树瞬间成了全场人的目光焦点,就连叶铭西都不禁有些诧异。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段大少爷眼高于顶,虽然平时混在一起,但他可从来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二代圈的榜样。
真算得上他朋友的人也不过就是萧宿宋耀叶铭西这三人,其他人顶多算面上差不多,不远不近。
能让他认可,还这么贴心的护着,这个人不一般啊。
叶铭西率先收回视线,彬彬有礼的伸手,“你好,我是叶铭西。”
何树本想意思意思握一下,怎料段承寒一下把叶铭西伸出来的手挡了回去,不满道:“又不是什么正式的社交场合,差不多就得了,我家何树还没吃饱饭呢,先吃饭。”
这么说何树可就不乐意了,微微挣脱开:“谁是你家的?我是我家的。”
“好好好,你家就你家。”
段少爷说一不二,拉着何树就在空出来的主位落座,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在心底暗暗的给这个陌生面孔加码,倒是叶铭西看着他俩的相处模式若有所思的。
宋耀和萧宿见得多了,早已经见怪不怪,招呼道:“行了,大家伙赶紧回来坐下吧,他俩在学校就这样,腻腻歪歪的。”
几个人利利索索的动筷,何树也饿了很久了,他刚才在车上没吃几口肉就被辣出了眼泪,现在那几块肉又消化的干干净净,看着一桌子又贵又精美的菜肴,何树感觉自己的嘴在不争气的分泌出口水。
面前有一道鲟龙鱼骨熬成的浓汤,上辈子他跟着段承寒出去应酬就尝过几次,想到那种胶质满满的口感他就口齿生津,刚要夹一块软骨,面前的盘子就被转走了。
何树夹空了,只能尴尬的收回手,又想夹一块牛肉回来,怎料牛肉也被换走了。
他抬起头,对面那个一直转桌的圆脸男生此刻正满脸怨恨的瞪着他。
何树这才知道刚才不是巧合,这人是故意的,可他根本不认识对面这人,干嘛要针对他?
他假意伸筷子去夹面前的菜,但用余光盯着小圆脸,果不其然,菜很快又被他转走了,这下是真的确定了,何树要发怒了,他被段承寒强拉过来就罢了,怎么连想吃点东西都这么费劲。
但是怒火积攒了一半又想起在座的各位都是什么身份,他招惹不起。
他干脆不吃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直接打开饭盒盖子继续啃他的排骨,爹的,排骨真好吃,何树就差吃得泪流满面了。
旁边的段承寒把疑似何树感兴趣的菜夹完,回过头来要和何树空白的餐盘调换一下,就见他正在苦大仇深的啃他做的排骨。
“你干嘛呢?那个待会再说,你先吃这些。”段承寒十分自然的把满满当当的盘子换到了何树面前,何树低头一看,全是他爱吃的,还有两块刚才没吃上的鲟鱼。
他一筷子都夹不上,段承寒却在那么短时间夹了那么多,果然上流社会看人下菜碟,段承寒要夹菜谁敢转桌?
何树坐在这里就卑微的跟一个吉祥物似的。
叶铭西又点了些酒,都是何树认不出来的洋酒,白的红的都有,他们和普通人不一样,从小就要学各种各样的东西,喝酒对他们来说是常事。
但今天显然不是只喝酒这么简单了,何树刚才看到侍者还拿了很多骰子卡牌之类的东西上来,估计是为了喝酒准备的。
“我说老段,不用这么护着吧?”
几个二代看着段承寒自然而然地给何树夹菜,惊得下巴都掉了,这还是对兄弟吗?他们对自个儿对象都不带这么妥帖的。
段承寒掀起眼皮,“怎么?”
“你不觉得你俩太腻歪了吗?”
“有吗?”他不以为意,“我不觉得。”
“有!我们照顾女朋友都不带那么勤快的。”
“就是啊,你看人何树的盘子都快塞不下了你还往上面叠。”
酒足饭饱的宋耀“害”了一声,感觉像是终于找到知己一样和他们倒苦水:“这算什么?你们压根不知道段承寒在学校啥样,把我们树苗看的更紧,养老婆一样。”
叶铭西挑眉,有了兴致:“哦?咱们段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
段承寒哼笑,“你少给我编故事昂。”
二代们完全被勾起兴致了,难得找着机会调侃段承寒,纷纷让他别打断,静等宋耀说后续。
“绝对不是编的,你听我跟你们说他管的多严。”宋耀缓了一口气,“平时咱们几个谁跟谁,我还用萧宿的保温杯喝过可乐呢,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要喝树苗的水他都不让,人树苗还没说什么呢,他非说我的口水黏上去很不卫生,不让我用何树的杯子,结果有次我看见他自个儿在那拿着何树的杯子喝热水。”
“啊?”在座的各位也不是傻子,几个荤素不忌的二代对视一眼,隐隐猜到了什么:“不至于吧?”
什么?段承寒还用过他的杯子喝水?
何树猛的抬头,用质问的目光看向段承寒,就见这人心虚的别开了眼,小声嘟囔:“我那时候没找到自个儿的,都是兄弟用用怎么了。”
牛逼……
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段承寒虚弱无力的解释,只是鉴于他往常的威信没敢直接调侃。
宋耀此时就一副“你们还是太天真了的表情”,继续爆料:“还不止呢,就刚才,老子过去接他俩,远远的就看他俩下车了,就不过来,在那里诗情画意的眺望远方,人树苗在那站好好的,老段直接搂上去了,卧槽,你们都不知道那个场景,老子一开始以为他俩搁哪里演泰坦尼克号呢。”
宋耀聊嗨了,喝了半瓶酒有点上脸,他做作的搂着自己,“肉丝,You jump, i jump。”
“草——”段承寒被他辣眼的表演逗得笑骂道:“你这才灌了半瓶,能不能别在这耍酒疯。”
众人笑开,宋耀懒洋洋的歪倒在萧宿的怀里:“谁耍酒疯,这点酒还灌不倒我,小爷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不信就问树苗——”
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此时正在被迫老老实实的吃饭,没办法,被宋耀这么一重复,他也感觉两人相处有点儿太gay了,实在反驳不了。只能若无其事的当饭桶,只不过此时的时机实在是太凑巧了,他吃辣子鸡的时候误吞的辣椒还在嘴里来不及吐出来,就被所有人的目光盯了个透心凉。
他还没感觉到辣呢,但段承寒的眉头倒是率先皱起来了。
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瓶果汁拧开盖递过来,他语气严肃:“赶紧把辣椒吐了,吃不了辣还硬塞什么,你想吃我下次再给你做一份不辣的就是了。”
何树被段承寒说出来的话呛了一下,又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憋红了脸,生怕再慢一步的他会在这群人面前再辣出鼻涕,连忙接过果汁灌了一大口。
萧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突然问出了刚才的华点:“饭盒里的菜是你做的?”
段承寒还颇有些骄傲:“是,我一次就做成了。”
“……”
全场一片静谧。
这就是你说的好兄弟?
他们怎么不知道段少爷还能为兄弟洗手作羹汤啊?